走上街,才发现此次收税出动的人马有些多的吓人。
石塘县驻扎的军伍拢共八百,如今两两为伴,街面上逗留的约莫不下二百号人。
不时传出打砸之声,伴随着百姓的哀求。
家中富裕些的,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缴不上税的,哭爹喊娘也换不来一丝同情。
有道是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不能怪他们冷漠。
帮,怎么帮?帮了别人,自己家还过不过了。
“快,王家小子当上武者,和军爷们杠上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个个军户冷眼望了过来,握紧手中长刀。
为首一人恶狠狠地唾了一口:“武者,武者就不用缴税了吗?”
抬手一挥,十几个军户浩浩荡荡的寻了过去。
身后,是一群又怕又想凑热闹的百姓。
武者和军爷,哪个他们都惹不起,这两号人对上,百年难遇。
“走,去看看,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等李承焰到了的时候,王正业家门前已经围满了人。
“依着赵国律例,成了武者是免税的啊,王家小子我见过,确实是拜入了武馆学把式的...”
“妈的刁民,老子再问一句,这税你交还是不交!”
李承焰听着不对,王正业绝不是莽撞的人,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如此拎不清。
仗着自己力道大增,挤开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这才瞧了个分明。
人堆里,王老汉和他婆娘死死拽着王正业,生怕他和当兵的起了冲突。
王正业脸色涨下通红,身子颤抖道:“军爷,我确实学了武,入了武馆。”
“是啊是啊,军爷,武者是免税的,你只收老王头的就行。”
一旁,还有个汉子出言帮衬。
李承焰皱眉,这汉子他倒是有点印象,石塘县出了名的懒汉,今个怎的如此好心。
听了半晌,才搞清楚事情经过。
王家日子虽然清贫,可一家人省吃俭用,总是能缴上税的。
只可惜,当日两人一起拜入武馆,街坊四邻知道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纷纷上门道喜。
和李承焰不同,王家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一声声恭维之下,就有点下不来台了。
有人就开始打上了税银的主意,赵国有律法,凡是拜入武馆的,能免除一人税银。
修为突破先天的,全家都不用再服劳役。
说是这么说,可有钱的不在乎那点,没钱的也学不了武。
软磨硬泡之下,还真就把王正业那份银子给借了出去。
结果今日上门,你说你是武者,可人家就是不认。
再加上拿了好处的乡民生怕自己借来的银子被要回去,你一言我一嘴,就这么把王家架在半空。
上不来也下不去,还纷纷出言,张嘴闭嘴就是王正业是武者,把他顶在前面。
“奶奶的,没一个好东西,王正业这小子装大尾巴狼,这下有的看了。”
“就他们家阔,学两下本事就是个武者了?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后方传来窃窃私语,李承焰回头,却见人人闭口不言,抱着膀头伸长脖子看戏。
“既无凭证,又没破关,你小子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要免税,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赵国还不乱了天了。”
“正业啊,要不你把你的把式给军爷耍耍,这不就明白了么?”
王老汉护住自家儿子,低声哀求道。
“乡亲们,莫要再言,是这小子年轻气盛,他那两下子上不得台面...
你们谁家要是有个富裕的,能不能先把借我们的银子还上,回头富裕了再借也成。”
王老汉虽是个热心,可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眼下也琢磨过味来。
这是见不得他们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