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同,虽然陛下暂停了召回矿监和榷监之事,但是对于先帝时被贬斥的大臣,如今已经开始陆续启用了。”知道‘一部分真相’的刘一燝也说道:“不可操之过急。”
看到之前和自己在召回矿监和榷监之事上共同进退的两人,此刻竟然都说暂缓?
首辅方从哲,之前是独相内阁七年,对于先帝也是时常上奏说让召回矿监和榷监,可是都被先帝留中不发,已经是麻木的像是应付的常规操作。
他这么说,倒可以说的过去。
可矿监和榷监最多的东林党覆盖区,身为此时东林党职位最高的刘一燝,之前可是比自己还要激进的,此刻竟然也说暂缓,还说不可操之过急?
当真是‘体谅’陛下这段时间过于劳神?
又或者真相信了所谓的‘托梦’?
还是。
昨晚自己下人给自己禀报说,外界传言陛下是连续孝期宣淫,以至于身体垮掉,此刻已经不能起床理事了?
嘶!
这里面,又猫腻!
可是,看着此刻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两人,韩爌嘴角一抽,想要让这两个老狐狸把其中的猫腻说给自己,那是绝无可能的。
但,谁让此时晋党消沉日久,消息闭塞呢。
有些心酸有些无奈,韩爌说道:“既然首辅和次辅都如此说,那韩某也赞同了。”
“那就定下了。”
方从哲站起身说道:“明天先帝安葬,还有一些事情要和礼部再确认一下,以保万全。”
刘一燝也起身说道:“先帝葬礼之后,陛下就要开始正式处理国事,第一次奏对,也得好好安排。”
韩爌也站起身说道:“我把昨天处理的奏本整理一番,给两位再过目一下。”
三人拱手一礼,然后各自离开。
……
坤宁宫。
一名宫女正小声对郑贵妃汇报。
“人还没有回来?”
“是,奴婢亲眼看着进去,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宫女说道:“奴婢发现,乾清宫现在的严密程度,可谓是密不透风。”
眉头紧皱。
从各方打探的消息来看。
那怂物前天晚上,的确是紧急召见了首辅方从哲和次辅刘一燝,说明绝对出了问题。
而第二天。
方从哲就领着那怂物的长子去了京营,这应该是为了安抚军方人心;次辅刘一燝也联合户部去慰问穷苦之家,这应当是为了笼络民心之举。
太医院虽然从消息来看,只是被召见了一位,可定然有其他的渠道。
再加上。
那王安迅速出面操劳,亲自宣布之前背刺宫内的做法是谣言;而如果不是面临危机时刻,以其那初掌权势就敢砸掉基本盘孤注一掷和外廷联手的蠢货,是不会在意此时宫内怨气的。
现在,乾清宫的守卫又是如此严密……
眉头舒展。
如此看来,那怂物即使没死,其身体也绝对已然垮掉不能成行,现在把其长子推出来,就是让其明天替代主持先帝葬礼……
这么看,崔文生还是忠心的。
药确实没问题,只不过那怂物好运了一些,不过这样的痛苦煎熬也不错,让其慢慢的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怖!
如此一来。
这就完全和自己,让崔文生传播的流言完美契合了。
一个在先帝孝期,就连续宣淫,甚至疯狂到身体垮掉的皇帝,如此品德败坏声明狼藉之人,他拿什么跟自己的洵儿相比!
他的子孙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
而自己有先帝的遗旨,自己是皇后!是太后!那自己的洵儿就是先帝嫡子!远比那个低贱宫女生出的庶长子名正言顺!
得立刻写信,把这个好消息,让洵儿的京中之人飞鸽传送,让其即刻带兵进京接手本就属于我洵儿的大位!
神情振奋,郑贵妃眼睛亮的可怕。
“去把崔文生叫来。”
“诺。”
“等等,把我侄儿养性也叫来。”
“奴婢遵命。”
郑贵妃拿起纸笔开始写信,神情兴奋之下当真是奋笔疾书。
写完信之后,郑贵妃情绪激动,在室内来回踱步。
良久。
“贵妃娘娘,崔公公已到门外。”
“快让他进来。”
“诺。”
“奴婢拜见贵……”
一只熊猫眼的崔文生刚刚进入室内就要下跪,郑贵妃紧走几步,上前亲自搀扶。
“崔公公无需多礼。”看着惊讶不已的崔文生,郑贵妃说道:“这几天崔公公为哀家受累了,之前崔公公不是说宫外的宅邸太小吗?哀家已经给你准备了是你之前三倍大小的府邸。”
“贵,贵妃娘娘……”崔文生眼睛发红,原来贵妃娘娘没有忘了自己的好处:“老,老奴谢过贵妃娘娘。”
“嗯,这些都是你应得的。”郑贵妃说道:“不过此刻还要劳烦你一下。”
拍着胸脯,崔文生说道:“贵妃娘娘但请吩咐,老奴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不用赴汤蹈火,这次只是送封信。”郑贵妃拿出信封递给崔文生,说道:“你把这封信立刻带给福王在京中之人。”
“注意保密。”
“诺!”
看着崔文生离去,郑贵妃只觉多年梦想的皇位在朝着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