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开口道:“次辅,明天等陛下正式开始处理国事之后,咱们就不用每天都来辛苦值夜了。”
喝了口茶。
刘一燝说道:“虞臣兄,你我二人刚刚入阁,多熟悉一下事务也是好的。”
对于这位晋党领袖平日里亲近自己,隐隐想联手对抗独相内阁七年的首辅方从哲,作为东林党大佬温和派的刘一燝也乐见其成。
“也是,倒是小弟浅薄了。”年龄明明比刘一燝还要大一岁,可韩爌却自称小弟。
但谁让晋党从自家岳父张四维之后,三十多年的时间就再也没有一位进入大明权力中枢呢。
哎!说起来都是泪。
自家岳父协助先帝背刺了张居正。
本来已经确定要接替张居正的首辅之位了,可是老家父母突然亡故。
真心想要夺情。
可偏偏,自家岳父帮忙制定张居正的大罪之一,就是其父去世后强行夺情不回家丁忧!
即使先帝万历,也不能这么自扇耳光。
所以首辅的屁股还没坐下去,就回老家丁忧了。
可谁知更倒霉的是。
这一回老家,竟然也偶染风寒去世了。
一下子。
我晋党的巅峰只是摸了,是只看了下‘尖’,就断崖式的跌入了谷底,至此三十余年都一盘散沙凄凄惨惨。
自己如今好不容易被这‘天大的馅饼砸中’,可一定要谨小慎微的握住。
至于厚着脸皮伏低做小?
就当是起飞之前的蓄势吧。
整理好心态。
韩爌一副请教的态度说道:“次辅,您对今天先帝葬礼上的事情怎么看?”
从王安身边的汪文言,向自己汇报了皇上是被暗算,紧接着又是满城的流言蜚语,刘一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现在看来。
自己和党内其他人,对皇上之前的‘平庸’可做‘吉祥物’的判断,如今是有偏差的。
至于。
是被暗算之后的触底爆发,还是之前根本就是扮猪吃虎,还要在观察一番。
“郑贵妃看起来还是不甘心。”刘一燝说道:“不过经此之后,当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次辅高见。”韩爌说道:“今晚入阁值夜之时,家仆禀报说,现在城中已然有传言说,之前诽谤陛下的谣言,就是不甘心的福王弄出的。”
摇了下头,刘一燝说道:“福王虽也定不甘心,可其远在洛阳,不大可能如此精准的操控舆情。”
“那看来是郑贵妃了。”韩爌道。
放下茶盏。
刘一燝说道:“必然有郑贵妃的手尾,可要说全部,也不尽然。”
“哦?”韩爌叉手:“小弟愚钝,望次辅赐教。”
“呵呵,韩阁老,事情才刚刚出现苗头,我也只是一些妄测罢了。”刘一燝说道:“好了,还要加紧整理一下奏本,以备明天陛下垂询。”
看着打哈哈不愿再说的刘一燝,韩爌也是无奈。
只得说道:“也对,是小弟操切了。”
之后,两人各自忙碌。
……
坤宁宫。
烛光摇曳,昏暗的光线,映衬着依靠床头和坐在床边的两个婀娜身影。
“呜呜,母妃……”
“哎!小七,不必如此。”
此时正在安慰寿宁公主的郑贵妃,哪里还有之前汇报给朱常洛所说的‘目光呆滞喃喃自语’摸样。
“呜呜,母妃,那朱常洛果然是心思歹毒,竟然如此坑害母妃,呜呜……”
郑贵妃头发散乱,可眼神清亮。
“是母妃小看了那怂物。”郑贵妃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其竟然扮猪吃虎了几十年,母妃自诩聪慧过人,可不知何时,身边几十年的心腹,竟然都投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