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看南祝仁的反应,只是摇头道:“陈婷和我之前的那个案例确实很像,而我确实也始终忘不掉当初那个姑娘。老胡跟你说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讲我坏话了?”
翁娉婷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所以南祝仁也开玩笑地回答:“胡老师可没这个胆子。”
“但他确实说了一个……比较令人遗憾的结局。”
南祝仁说得很委婉,这种绞尽脑汁措辞的做法让翁娉婷不由地笑了起来。
“哦,那是我骗他们的。”
“……啊,啊?”南祝仁傻眼了。
“心理咨询师确实不应该去做咨询之外的事情,所以我把我案例的结尾稍微改了一下,以此训诫大家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毁了咨询室、毁了自己、顺便还有可能毁了身为督导的我。”
“……这样是可以的吗?”
翁娉婷回答得理所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呢?关于病症的真实信息、以及我的干预手法都是正确,大家都能够从案例里面学到东西,这就够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学得更多。”
南祝仁噎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于眼前主管的判断有些误差。
以前觉得你是个循规蹈矩的科班咨询师,实在是我的判断失误。
翁娉婷笑道:“你是不是想要知道这个案例的真实结尾?”
南祝仁点头。
翁娉婷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南祝仁可以感觉到,这笑里面有点苦涩,但更多的是自豪和骄傲。
“我先咨询了学法律的朋友,像是这种情况需要什么样的证据才能够从重从严;还咨询了如她这种单亲家庭的孩子在失去监护人之后会被怎么安排;随后又联系了她已经离婚了的母亲和其他亲戚,确认了她后续能够获得妥善的安置。”
“最后,我‘教唆’她取得了关键证据,然后报警。”
翁娉婷感叹道:“她很勇敢,本来我是决定由我启动保密例外的情况去报警,但是她自己做到了。直到前段时间我都有和她保持联络,她现在变得很强大。”
听着翁娉婷的话,南祝仁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对于那个从泥淖中走进阳光的女孩子,他莫名觉得开心,同时开始共情,似乎也感到有一种力量注入进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呢,我能够做到这一点,却不推荐给你们。”翁娉婷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看自己的指甲,“所以给其他人做案例分享的时候,我才会隐去一部分。”
“至于调你去对接江大,也是因为你以前在江大读书。绝对不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地接触来访者,同时找机会去彻底切断那个应激源,比如用什么录音啊、对峙啊一类的手法,这些都是绝对违反咨询师伦理的,是绝对不行的。”
南祝仁眨了眨眼:“我……明白?”
“语气不对。”
南祝仁坚定了表情:“明白了,我绝对会把娉婷姐的话记在心里。”
翁娉婷满意地点头:“行了,那我也没别的事情要吩咐的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南祝仁收起故意摆出来的肃穆表情,皱眉思考了一会。
“还真有……”
翁娉婷感兴趣道:“是什么?”
“我听说娉婷姐你是出身首都师范的?所以你后来不呆在首都,而是到了现在这个小地方,和这个案例有关吗?当然我这不是好奇,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学术探讨,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
“我不想回答。”翁娉婷保持微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