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上工还有半个小时,她还可以再躺一会。
褚楚好像实在是太难受了,手指动了下后,又恢复了平静。
宋濂没再睡下去,而是继续在旁边给褚楚扇着风。
褚楚皱紧的眉头,很快便松了开来。
宋濂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他在旁边守着褚楚,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已经过去了。
“快、快六点了,赶紧起来。”
忽然,屋里有个知青猛然惊醒,喊了一声吼,整个人弹了起来。
这一嗓子,把其他人也给吓醒了。
很快,三三两两的人,都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有些知青才发现,宋濂坐在床头,不但早就醒了,还在给人扇着风。
扇着风?
他们下意识的顺着宋濂的视线,低头看过去,结果看见了安然睡在旁边的褚楚。
而这个时候的褚楚,也隐约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睛,结果下一瞬就和宋濂的视线直接对视上。
“醒了,头还痛吗?”
褚楚下意识的蹙眉,她刚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却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她脸色大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发现不是昨天那一套之后,猛地看向宋濂,眼神仿佛要杀人。
宋濂眼眸微闪,摸了摸鼻尖,“你昨天跳河里了,我不给你换的话,穿着湿衣服睡,今天会生病的。”
褚楚眼底的恼怒依旧不见减少,她忽地又摸了摸周围的被褥, 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床,于是下一秒,她就唰地一下弹了起来。
“宋濂,你是不是有病!”
刚吼完,褚楚脸色微皱,不由得抬手按住脑袋。
宋濂见她生气了,心里一急,赶紧放下手里的扇子,“是不是头又疼了,你昨天喝太多酒了,我刚给你煮的醒酒汤还有多余,我再去给你热一热。”
而这话似乎勾起了褚楚脑海中的一些记忆。
“我……我不用!”
褚楚看他的眸光奇怪又复杂,她将手放了下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宋濂立刻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消失了,其他知青却全部呆滞。
宋知青给褚知青煮醒酒汤?
刚才还拿扇子给褚知青扇风,就为了让褚知青睡的好一点?
知青们感到不懂,但又大为震撼。
甚至此刻两人消失,都还没回过神来。
褚楚没走几步,屋内追出来的宋濂就已经赶上她了。
他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褚楚立刻跟触了电似的甩开。
“宋濂,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她瞪着宋濂的眼睛有些发红。
宋濂心中一悸,他连忙放轻声音,“对对对,我有病,别生气了,不然又要头疼,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完,便把之前就揣在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下乡之前,宋濂就有大包小包的各种吃食,来坎江村后,家里担心他吃不好,时不时就寄来一大包,他也不知道褚楚喜欢吃什么,但可以一个个试。
要是喜欢,吃完了他就去县里买。
要是这边没有卖,他就让家里从京市帮他寄过来。
褚楚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眼睛却更红了,“我不要你假好心!”
她伸手猛然拍掉,“你换了我的衣服,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还拿出这几块点心来,你是在可怜我是个怪物吗!”
宋濂脸色一变,“不是!”
而褚楚已经跑了出去,宋濂赶紧追上去。
等到了院外的大树旁,宋濂一把拽住褚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他话还没说完,褚楚眼底似乎就涌出屈辱的眼泪。
宋濂感觉到褚楚身体在抖,下一瞬就看到了褚楚脸上的潮湿。
他心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很想把褚楚搂到怀里安慰,可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她接受不了。
宋濂只能按捺下来,他抬手打算给褚楚擦眼泪,可褚楚却恨恨的盯着他。
面对她这样的眼神,宋濂心里又心疼又无奈,他径直将手落在褚楚脸颊上,在她震惊疑惑的眼神中,揩去她的眼泪。
“别哭,别哭,我真的不是在刻意可怜你,也不觉得你是个怪物,真的。”
说完,他脸上微微泛红。
褚楚打开他的手,“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上全是冷漠之色,好像压根就不相信宋濂说的。
宋濂眉头皱起。
他不能直接说自己喜欢她,所以想照顾她之类的话。
否则,一直性别认错误的褚楚肯定会觉得他有问题,从而彻底远离他。
可他现在又不能告诉褚楚真相。
眼看拖的时间越长,褚楚的眼神就越质疑,宋濂脑海中思绪涌动,迅速想出了说法。
“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了,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处……”
“咳咳……要是我真的当你是怪物的话,我应该对你避而不及,可我没有这么做,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真的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吗?”
褚楚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她看宋濂的眼神缓了一些。
宋濂一看有用,赶紧继续道:“我照顾你,只是因为之前我说过,我俩可以当兄弟,身为兄弟,互帮互助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褚楚脸上露出疑惑。
宋濂轻咳一声,“你以前肯定是独来独往,不知道兄弟之间都是这么相处的。”
褚楚脸上的冷意逐渐消散了大半,“我才没有你这种一会缠着我,一会又几天不跟我说一句话的兄弟!”
话落后,上工的哨子声也响起了。
褚楚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往地里去了。
宋濂心底悔死了,之前自己犯的错误,褚楚还没彻底原谅呢。
“我反省,彻底反省,以后我一直陪……咳,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说话的间隙,宋濂已经快步到了褚楚旁边,跟她并肩而行。
褚楚脸上露出一丝拒绝,“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不用!”
“我也回应过了,我要跟着你。”
宋濂厚着脸皮应声。
褚楚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最后,又骂了一声有病后,便不再看他了。
宋濂轻咳两声,不怒反笑,“只要能彻底把气出了,你怎么骂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