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会议室门前,宁长荣一身戎装,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此刻,他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个雪人似的,一动不动。
按理说正常人早就该起身抖落身上的雪了,要不然雪水渗进衣服里肯定是又湿又冷,年轻人都扛不住,更何况是他这种黄土埋半截的人。
可是他没有,他就那样固执的坐在那里,面朝着大门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
而在他四周的雪地里,隐约可以看到几具尸体被大雪掩埋,至于那地上的血,早就已经被这厚重的积雪给遮掩了,此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
“果真是大雪白茫茫,落了一地干净啊……”
宁长荣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雪,大雪纷飞中,他吐出的热气是那么显眼。
这场雪已经下了两个多小时了,而他就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他要等一个人来。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有刺耳的刹车声在外面响起,紧跟着一个年轻矫健的身影从外面奔了进来,夜幕下,雪光中,他的身影矫健的像是一头年轻的猛虎。
那人冲进来,一路来到宁长荣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二话不说就先给老人家磕了个头。
看着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宁长荣终于是起身。
“起来吧,你现在是国家,是人类的功臣,我这个糟老头子,可受不起你跪啊!”
老人家亲手把风尘仆仆,一路不敢停歇的秦川扶起,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人,老人家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的不错!”
“外公……孙儿给您添麻烦了!”
秦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借着雪光他能看到宁长荣那并不好看的脸色,他清楚老人家做出这种决定一定是很痛苦的,因为这些人都是跟他年轻时在战场上滚出来的兄弟。
这是脱离血缘却又不亚于血缘的亲情,可因为秦川,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不得不亲手杀了他这群老朋友。
“这算麻烦吗?”
宁长荣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然后立马就有警卫人员走过来,在雪地里放了几张椅子,然后把那些死人扶起来,放在了椅子上。
老人指了指这群已经死去的人,沉声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杀了他们所以心生愧疚,所以才闷闷不乐吗?”
老人用那冰冷的大手抓着秦川的手,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保证不需要转头就能把这几个人全部纳入视野之中。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我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他们居然在这种关头贪生怕死,我愤怒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英雄,而今变得如此窝囊,居然在这种时候要背弃他们的国家。
与我而言,他们可以轰轰烈烈的战死,可以默默无闻的老死,但唯独不能苟延残喘地等死。
我们都是军人,此刻就是战场,战场之上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者军法从事,我现在只是在执行军法,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宁长荣的脸色坚毅如山,那对苍老且浑浊的眼中迸射出火一样的光来,仿佛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又在此刻变得年轻了,正期待着走上沙场。
“同样的,我也不会因为要把这样沉重的担子交到你手上愧疚,作为男人,尤其是身上还流着我们宁家血脉的男人,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事。
记得小时候你和我说过,等我老了,你长大了,你要替我保护我保护的东西,现在就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宁长荣松开了秦川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
“老兵老了,不能跟着你上前线了,但替你督军,稳定军心,还是没问题的!
但还是刚才那句话,值此之时,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站出来,所以以后的事,就要你来了!”
这句话说完后,鹅毛大雪中,一老一小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整个院子里很安静,不知不觉间所有的警卫都撤出去了,院子里除了那几个坐在椅子上的死人,剩下的活人就只有他们。
大雪纷纷扬扬,院子里安静的似乎能听到雪落地的声音,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再说,但似乎什么都已经说完了。
此时,在这栋几百年历史的建筑之外,叶晨这群人,包括着雪月心这位大佬都是在外面等着,等着某个消息。
秦川的人类进化行动已经在几个小时前开始,现如今进化药剂已经融入空气,所有的人类都已经开始融合这份魔鬼的礼物,最多持续到后天早上,这场进化将会完成。
到时候,人类的纪元将会翻开崭新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