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可微微抬起眼皮,悄然窥视着他,很快就猜到了这位自负傲慢的男人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的眼睑轻轻颤抖,再次抬眸时,眼中泛起泪花,“相公,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妹妹和婆婆逼我的!我真的不想离婚啊!你也不想的,对吧?你这时候回来就是舍不得我吧?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又伸出湿漉漉的手去拉扯钟墨晔的衣袖。
原本整洁笔挺的衬衫被她弄得皱巴巴的,全是水渍。
钟墨晔厌恶地瞥了一眼她的手,那冰冷的目光如同锋锐的刀刃,令唐沐可手腕不由得微微颤抖,几乎想要松手。
但她还是稳住了心神,握得更紧,并轻轻地搓了搓,“相公,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插手你的事情了,无论你和哪个女人交往,只要你没有带回家……”
“唐沐可!”钟墨晔忍无可忍,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哥!你可不能被她的表面欺骗啊?今天是我被打,明天指不定就轮到娘了!”钟落落见唐沐可哭得凄惨,生怕钟墨晔改变主意。
钟夫人也跟着附和,“是啊,这样的悍妇我们钟家可不敢娶!好不容易签好了离婚协议,千万不能再让她缠上我们了!”
二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得格外起劲。
唐沐可站在一旁,低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摆出一副弱势可怜的样子。
心里却暗暗给这对母女竖起大拇指。
说得好!能说的话尽管说!
也许是那句“好不容易签好的离婚协议”触动了钟墨晔,他闭了闭眼睛,嗓音略显沙哑,透出一丝疲惫,“滚,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相公……”
“在我还没彻底失去耐心之前。”
唐沐可紧紧咬住下唇,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满含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
山里的钟寡妇气势汹汹,嗓音尖锐刺耳:“让你滚,没听见呐?还要老子亲自请你出门不成?”
钟落落拧起眉头,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改口唤道:“大婶子,咳,不,唐妹妹,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刻她早把行李的事丢到脑后,一门心思盼着唐沐可赶紧滚蛋,唯恐她变卦。
唐沐可见状,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懊悔不已,羞愧难当地拽着破旧的木箱子狼狈逃离。
为了做得逼真,她在跨出村庄石板路的大门口时,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直至远离村子,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庆幸不已,真是好险。
南铭丰在村口守候已久,看见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提着行李箱步履匆匆走出来,立刻快步上前迎接。
远处,一辆黑色马车从村子那头悠然驶出,恰好见证了这一幕场景。
钟墨晔静静地注视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清的情绪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