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邵安拎着鞭子站在沈谦面前。
他冷冷瞧着那张脸,许久不发一言。
沈谦看他憋气,便火上浇油:“邵秋山,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可悲,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还威胁她?”
邵安没动。
沈谦不依不饶:“她说没有你就信……你用脑子想想,觉得你能问出来真话么?”
邵安低下头,看看手里的鞭子。
“我和她日夜都在一起,她趴在我胸膛上睡觉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呢。”
诏狱中,滴水可闻。
赵麦见情况不妙,赶忙退后几步,差人去请邵侯爷。
他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水,揪着另一人退出去几步。
“赵大人,你这是?”那人不解。
“你傻啊,这叫避祸。”他脚下越发着急,走的飞快。
之后诏狱中发生了什么,只有沈谦和邵安两个人知道。
邵思昌赶到时,邵安已经不知去向,鞭子被扔在地上,而沈谦依旧挂着,身上全是伤痕,吊着晕过去。
邵思昌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几步。
那可是楚阳郡公啊!
就算圣上给了话,那也是绝对不能用刑的人。
跟在他身后的赵麦一看这情况,心里也凉了半截。
几人七手八脚把沈谦放下来,慌慌张张出去找大夫。
直到众人散去,邵思昌跌坐在草堆里,看着沈谦平稳的呼吸,自知五部联手参奏的大势已去。
“您明知道,削藩已经迫在眉睫,为何还要……”
躺在一旁浑身是血的沈谦轻轻掀了下嘴皮:“一码归一码,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
邵思昌一愣,下意识跳起来:“你!你没晕?”
沈谦没睁眼,抬手擦掉嘴角的血,饶有兴致道:“侯爷,几年过去,您眼力不行了啊。”
从这话一出口,邵思昌的心就彻底掉入谷底。
遭了,中计了。
沈谦没事,但赵麦又吆喝又找人,不出半日,诏狱内外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在这里受了刑罚。
更关键的是邵安去哪了,他到底动手没动手,沈谦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这些都已经变成说不清楚的状态。
邵思昌抿嘴,呼吸急促,他想了无数的措辞,最终低下气,小心翼翼追问:“您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沈谦缓缓睁开眼睛,笑着反问:“侯爷觉得呢?”
他调侃:“这狱中方才只有我和邵安两人,我被拴着手脚吊挂着,他夺了赵麦的鞭子站在我面前。”
沈谦微微勾起唇角:“至于接下来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晕过去了,不记得了,醒来就是这幅模样。”
邵思昌觉得自己一股血冲上脑袋,手一下就攥紧。
沈谦这是明着算计邵安啊!
邵思昌张着嘴,深吸好几口气,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拱手道:“郡公,这件事您给个准话,您要侯府怎么做?我定尽力而为。”
牢外大雨,牢里回荡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沈谦手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
他看一看站在边上的狱卒,和大理寺少卿,只一个眼神,两人忙往后退了几步,带上外面的牢门。
沈谦注视着邵思昌,他低沉道:“侯爷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儿子,我不介意多帮几次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