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是一个很冷的地狱笑话。
程澈捏着一张糖纸叠成小船,静悄悄放在砂金膝盖上,这才开口,“抱歉,我没有经历过痛苦无措的生活,没办法和你感同身受。”
战争,灾难,都离他太远了。
砂金轻笑一声,垂眸看着自己膝盖上一个接一个的折纸,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真的不会因为吃糖过度生病吗?”
这一小会儿就吃了好多了!
“不会,我有很大的运动量。”程澈摇头,收起自己即将空空如也的糖盒子,“我每天也会喝很多水增强新陈代谢,身体健康无比。”
砂金点点头,看着程澈又将折纸装进一个密封袋中,这才低声说道:“我都这么悲伤了,你难道不讲一点悲伤的故事来安慰我吗?”
程澈:……
程澈一时之间有点语塞,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好像没有特别悲伤的时候,追溯上一次疯狂大哭可能还是在我没有自我意识的婴幼儿时期。”
砂金的目光挪到程澈身上,“努力找找吧,要不你围观我哇哇大哭可能有点不太礼貌。”
大家都是朋友,要哭一起哭,要疯一起疯。
要不然怎么是朋友呢?!
“我好像本来就不礼貌?”程澈看了一眼砂金,摸摸兜摸出一个坚果盒子,放在两个人中间的台阶上,“被家人丢进医院的时候,第一天想篡位然后把我爹丢进医院,第二天被吵的头疼捂着被子哭,第三天去电击,后面就是平静暴躁电击,循环往复。”
程澈说到这里微微停顿,思索片刻后肯定开口,“不要问我是不是亲爹,是亲的,而且电击也不是非法审讯的电击,是先注射麻醉剂然后进行的微电流治疗。”
砂金张了张嘴,迷茫道:“治病?那似乎也不是很痛苦吧?”
“身体不痛苦,心里还是有一点的。”程澈叹了口气,托着脑袋轻声解释,“在我的家乡,精神疾病偶尔很轻微偶尔很平静,我进入医院进行治疗,就代表我的履历之中出现了精神疾病的记录,虽然我有病,但是我被他送进医院就代表他完全不想要我的未来,你懂吗?”
砂金托着下巴,似懂非懂的点头,“明白了。”
“当时我还在警察学校上学,代表我以前十几年的学习和现在的学习从此作废,虽然我本来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这些,但是在我没有表态之前他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程澈想了想,继续道:“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很难过,毕竟是我首先放弃的,后来……”
程澈顿了顿,又仔细想着,“我表哥找女朋友男朋友,隔几天换一个,我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弄脏的诡异感觉,我依赖的长辈容忍了别人的依赖,让我有点不爽。后来另一个表哥没了,我看着他被烧成一小团灰。”
砂金的目光落在程澈身上,“但好在不是孤身一人。”
“嗯。”程澈点点头,转而又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怎么悲伤,除了……”
程澈顿了顿,低头看着手中抓着的手机,“除了星把我拉入记忆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星核精的悲伤,当时真的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痛,太痛了。
星星看着流萤死掉真的好痛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裂开了。
砂金忍不住笑,却快速压住嘴角,“完了,我这会儿悲伤的情绪都没了,一点都演不出来了。”
程澈:……
早知道不说了,把他说伤心了,砂金自己开心了?
程澈沉默片刻,冥思苦想,“快哭,要不然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