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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瑶和赵浩轩出了皇宫,回到太子府时,阴平安已在焦急地等待。
月色凄清,透过雕花窗棂,将他徘徊不定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他已在这院中枯等了一个时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门口方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脚步声终于响起,阴平安几乎是扑到赵浩轩和王心瑶面前,声音因急切而沙哑:“殿下,夫人…她,可伏法了?”
王心瑶压着声音,将宫中情形一一道出。
当说到阴贵妃修为被封,被拖向冷宫时,阴平安紧绷的下颌终于松弛了一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也有今天…!”
说罢,他忽然抬头,眼神急切:“可是母亲还在苟府受苦,我一刻也等不了。
太子殿下、夫人,我想现在就去救她。
母亲曾带着梅儿离开过苟府,以苟尚书的为人,一定会百般折磨母亲的。”
此时,亥时已接近尾声,赵浩轩正要开口劝阻,阴平安却已跪倒在地。
“殿下,我深知明日朝堂清算事关重大,但每想到母亲在苟府受辱,我的心就如刀绞般疼痛。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城,我实在不能再等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王心瑶原本打算待明日朝堂事毕再行救援,可见阴平安如此执着,心中也有些不忍。
她想起自己当年在苟府时,苟夫人对她百般照顾,那份恩情至今难忘。
终是轻叹一声:“既然如此,我陪你走这一遭。”
赵浩轩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显出一丝不赞同。
但目光扫过王心瑶坚定的侧脸,他终是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那就去救。”
他刚想开口说一同前去时,一旁的小喜子适时上前。
“殿下,明日计划还需周密布置,苟尚书实力低微,夫人与阴公子同去,应当问题不大。您若亲自前往,万一被人认出,反倒会坏了大事。”
“行吧,心瑶,切记小心行事,苟府守卫森严,万不可打草惊蛇。”
赵浩轩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应允,却不忘叮嘱:“若遇险情,立即发出信号,我会派人接应。”
“放心吧,我如今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别担心了。”王心瑶微笑着回复。
而此时苟府内,虽已夜深,却依旧灯火通明。
吏部尚书苟弘英斜倚在紫檀木榻上,四周环伺着五名衣着艳丽的女子。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因酒意而泛红的面庞,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大人,让奴婢为您斟酒。”一个身着桃红襦裙的女子娇声说着,玉手轻抬,将酒液注入夜光杯中。
苟弘英满意地咂咂嘴,目光忽然转向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阴枝子身上。
阴枝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他洗脚。
水波荡漾,映出她憔悴的面容,那双曾经保养得宜的手如今已有老茧。
“用点力!”苟弘英忽然抬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妇人的衣襟:“怎么?从前在府中高高在上的夫人,如今连洗脚都不会了?”
周遭的女子们面面相觑。
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女子怯生生开口:“大人,夫人终究是贵妃娘娘的姨母,这般对待恐怕...”
“住口!”苟弘英猛地拍案,震得杯盏叮当作响。
“什么夫人?如今的她,连府中下人都不如!敢违逆贵妃娘娘的命令,这就是她的报应!你们若再为她求情,休怪本官不客气!”
绿衣女人不敢再多言。
阴枝子低着头,默默擦拭着被溅湿的地面。
但她目光坚毅,满脸都是不屈。
这些时日的折磨并未磨灭她的意志,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
苟弘英见状,更是怒从心起,一脚踢翻水盆:“水凉了,快去换!没用的东西!”
阴枝子也不说话,拿起布擦着地上的水,然后重新去打水。
她的步伐缓慢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在积蓄力量。
苟弘英又接着与那些女子调笑,女子们一个个却强颜欢笑。
她们时不时担忧地望向阴枝子离去的方向,却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而阴枝子颤巍巍地端着一盆新打来的热水,步履蹒跚。
她的腰背因近段一直被折磨得没休息而微微佝偻,但眼神依旧清明。
“动作快些!磨磨蹭蹭的成何体统!”苟弘英不耐烦地呵斥,顺手将一枚果核掷在阴枝子身上。
阴枝子将水重新摆好,苟弘英的脚一伸进水里,又缩了回去。
“你这毒妇,想烫死本官吗?”说完,他对准了她的肩上挥出一掌。
封了修为的阴枝子就如一个废人,随着掌风所到,身子倒在了地上。
但她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用倔强的眼神盯着苟弘英。
“你这个无趣的妇人,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之前仗着贵妇娘娘的关系,导致本官连小妾都不敢有。
本官好不容易在外偷偷养了个外室,外室死了,生的儿子都不见了。
而你,却带着苟春梅这个臭丫头逃跑,甚至拿走了本官所有的积蓄。
如今好了,你又落在了本官手中,而苟春梅那丫头已被贵妇娘娘控制,这个的女儿相当于没有。
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偌大的苟府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了。”
说到这,苟弘英越想越气,对着身边的女子吩咐:“你们,一起上去,给本官去打她。”
“可…可是,她是夫人。”其中一个女子鼓起勇气说道:“夫人曾经待我们很好。”
苟弘英怒了:“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本官手中,如若不听,别怪本官不顾这一年来伺候的情义,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小桃,别顾及我,你们都听他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动手吧。”阴枝子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个叫小桃的姑娘眼眶都红了。
她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大人,求你饶了夫人吧,你要我怎么伺候你都行,只求你放过夫人。”
“求大人饶了夫人。”另外四个女子也齐齐跪下。
她们虽然害怕,却也不愿对曾经善待自己的夫人动手。
“你们…你们可真是好样的…”苟弘英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