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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翻看那些数据，指尖在屏幕上慢慢滑动，时不时停下来对着成分表皱眉。堂屋里静得只剩下挂钟滴答的声响，秦思瑶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
“这成分……”秦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β-古柯碱的拮抗物？他们倒是找对了方向，但这分子结构太激进了，像是强行拧过来的。”
他抬眼看向秦思瑶，“实验报告里的动物数据呢？长期毒性测试那部分怎么是空的？”
秦思瑶一愣，她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当时只看到“有效率100%”的字样就慌了神。“我......我没细看，白毅恒说这是最新成果，还没来得及补全......”
秦父接着拿起放在桌面的药瓶，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对着光看了看标签，又拧开盖子闻了闻。
“白毅恒那边的新配方？闻着倒没什么怪味。”他随手放在茶几上，拿起平板继续翻看着季度报表，语气平淡，“你们年轻人觉得好用就试试，我这老骨头对这些新玩意儿也不懂。”
秦思瑶愣了一下，没想到父亲会是这个反应，刚到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父亲专注工作的侧脸，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审阅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似乎真的没察觉到这药有什么不妥。
“啊！对了，”秦父突然停下手，头也没抬地补充道，“你妹妹那边也在做这个研究，到时候看看他们的效果怎么样？”
“你呢，先拿着这个药去我们秦家的研究所做一下实验，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
“我们秦家的人，命金贵，可不能随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手里。”
秦思瑶的目光落在那份几乎没有实质实验数据的报告上，纸页上“有效率100%”的字样突然显得格外刺眼。
她瞬间明白，父亲哪是没察觉，不过是不动声色地留了后手。
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或许正是历经风浪后的沉稳——不轻易信，也不贸然否，用最稳妥的方式验证。
“我知道了，爸爸。”她拿起药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心里踏实了几分，“我现在就让研发组加急检测，结果出来马上向您汇报。”
秦父“嗯”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投回平板，仿佛刚才不过是随口交代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只有桌角那盏落地灯的光晕里，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商场浮沉半生，他比谁都清楚，越是诱人的“捷径”，越要步步为营。
三天后，林博士的实验室传来捷报——动物实验数据新鲜出炉。
不仅我们研制的阻断药物在安全剂量内完全能抑制“β-古柯碱”的作用，更关键的是，QX-06的副作用被彻底证实：长期服用会导致实验鼠出现神经衰退、运动协调障碍，严重的甚至会引发器官衰竭。
“铁证如山。”林博士将厚厚一叠报告推到我们面前，每页数据旁都附着清晰的实验影像，“白毅恒想靠激进化合物蒙混过关，根本行不通。”
秦思雨攥着报告的手微微发抖，眼里却闪着决绝的光：“我现在就去见父亲。白家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说QX-06‘效果显着’，让秦家尽快签约采购。”
龙紫钰叫住她：“等等。光有数据还不够，得让秦父亲眼看到对比。”
她转头对王凯文说，“你安排一下，把实验鼠的活体样本带过去，让秦父亲眼看看服用两种药物的鼠群状态。”
王凯文立刻应下：“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恒温箱，保证万无一失。”
秦家老宅的会客厅里，气氛剑拔弩张。白毅恒的代表正唾沫横飞地吹嘘QX-06：“秦先生，这可是我们白氏耗费巨资研发的神药，三天就能见效，错过这次机会，秦家的未来......”
话音未落，秦思雨带着我们推门而入，身后的助手捧着两个恒温箱。“父亲，”她将实验报告放在桌上，声音清亮，“谁是神药，谁是毒药，看完这个您就知道了。”
恒温箱被打开，左边的鼠群活泼健康，正是服用我们药物的样本；右边的则行动迟缓，毛发枯黄，甚至有几只蜷缩在角落抽搐——正是QX-06的“成果”。
秦父瞳孔骤缩，拿起报告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白毅恒的代表脸色煞白，还想狡辩：“这......这是污蔑！是他们伪造数据！”
“伪造？”龙紫钰冷笑一声，将一份第三方检测机构的认证报告拍在桌上，“市药检所的权威认证，要不要现在打电话核实？”
白毅恒的人瞬间哑火，灰溜溜地被秦父的保镖“请”了出去。
秦父放下报告，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异常的平静：“若非你们及时揭穿，秦家恐怕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站起身，对着我们深深一揖，“从今往后，秦家愿与各位共进退。”
我看着秦父的表情，有些诧异，为什么秦父一点也不惊讶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之后消息很快传开，白氏集团因“研发有害药物”被药监局立案调查，股价暴跌。白毅恒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掌控秦家，反而把自家公司拖入泥潭。
而我们的阻断药物，在通过所有安全验证后顺利投产。看着第一批药品装箱发往秦家，秦思雨眼眶微红：“家里的长辈们有救了。”
我望着实验室里忙碌的众人，心里忽然明白：所谓捷径，往往布满陷阱；而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才是最可靠的坦途。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崭新的药物生产线，也照亮了我们面前更长远的路。
在我们抵达秦家之前，秦思瑶那边的实验数据已经有了结果。
此刻的书房里，她低着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
白毅恒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还在眼前晃，可实验报告上密密麻麻的红框标注，却像一记记耳光，抽得她脸颊发烫——那些被注射了药物的实验鼠，短短四十八小时内就出现了神经坏死的症状，与我们检测到的副作用如出一辙。
“你说说吧，数据怎么样？”秦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逃避的重量，目光落在女儿低垂的发顶上，藏着几分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