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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誉伸出右手，淡薄金光围绕齐仲山的尸体缓慢旋转。
正如陈朝所言，齐仲山临终前并没有经历过战斗。
齐崖额头绑缚一条白色抹额，眼眶泛红，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躺在棺木中，神态安详的祖父。心中响起的呼唤，变得越来越模糊。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悄然褪去稚嫩的外壳，在伤痛中逐渐成长。
“齐老爷子是大乾举足轻重的天玄石货商，他老人家的死，对朝廷而言是个巨大损失。”陆景轻声与齐崖的父亲齐珏道，
“本官定会尽心竭力，找出幕后真凶。”
“在这机关城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我爷爷的人，”齐崖突然开口道，“除了那头心机深沉的大妖，不可能有别人。
你们要小心，它可能也会对你们动手。”
“崖儿……”齐珏讶异望向平日里总是一副小少爷做派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父亲还活着……
不觉鼻头一酸，险些垂下泪来。
“父亲，我想见苏夜，”齐崖看着父亲，语气格外坚定，“他在哪儿？”
“苏夜前两天进了荒古神山，至今未归。”齐珏如实相告。
赵誉眼眸微眯，语气冰冷道：
“齐少爷，你是不相信陆大人吗？”
“不，”齐崖眼神全无躲闪，“只是相比于陆大人，我更相信苏夜。”
……
苏夜站在管家陈设极为简单的客堂。
双手负于身后，仰观挂在墙壁上的鲁千机画像。
“管前辈，您供奉墨祖，想来机关术造诣不低，怎的从未听您提及此事？”苏夜声音轻微，似若呢喃。
“老夫的本职，是齐府的管家。对于机关术的研究，只可称得上兴趣，却无这方面的天赋，”管家笑吟吟道，“身处能人辈出的机关城，何敢卖弄我那点不入流的本事。”
“您未曾娶妻，也无道侣。”苏夜转头看向管家，与他深邃眼眸相遇，“以我对齐老爷子的了解，他好像没有对您施加过任何限制。”
“修行长生之道，不需血脉延续。结交道侣或娶妻生子，只会加深因果，何如一个人来得清静？”
“高，实在是高。”
“高却不敢当，只是些许感悟罢了。”
王老爷子静观二人。
他相信苏夜，绝不会无缘无故讲出这番话。
只是齐府管家老管，素来是个得体之人。
从没出过任何岔子。
王老爷子从未考虑过，他可能是煞妖。
“因果这种东西……您会怕吗？”苏夜脸上并无笑容，“毕竟连对你恩重如山的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因果，会令您感到忌惮？”
“苏小友，你可是受打击太大，说起胡话了？”管家略显错愕，旋即道，“老爷亡故这件事，确乎太过突然，还望你能节哀顺变。”
“情之一字，绝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苏夜仍是盯着管家，“爱上一个人，或者被另一个人爱上，甚至全不由自己操控。
您一个迎接八方来客的管家，数百年全无情愫。
剑圣前辈来了，也得佩服您的定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管家毫不退让地注视苏夜。
“齐老爷子用自己的死，帮我解开了谜题。你就是杀害齐老爷子的真凶，也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王震虎躯一震。
不可置信地看向管家。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看不清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