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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乃绝密，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方从哲见自己儿子反应如此之快，便只好严厉嘱咐了一番。
“是，父亲，孩儿知晓轻重的，只是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攻打南洋？”方世鸿凝重地回道。
方从哲用好久没有使用过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道：“陛下发动战事，除了解决边患与内部叛乱问题，还剩下赚钱的问题，随着朝廷放开海关已经过去了两年，市舶税现在已经成了大明税银最多的来源，但现在南洋基本被泰西人把持，陛下在基本解决了北方的边患后，自然要将目光放到南洋这个聚宝盆上面，不然为何早早地就将自己的亲舅舅安排到东南沿海组建什么东海海军！”
经自己父亲如此介绍，方世鸿便马上反应了过来：“父亲让孩儿给张公公送十万两银子，是想在南洋之战结束后，咱家也能分到一点汤水？”
方从哲又换成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回道：“的确如此，除了能分到一点汤水，还希望能从武昌造船厂买到他们生产的武装商船与商船上的火炮，咱不指望军队用的风帆战舰与舰炮，但亦商亦军的武装商船与短管舰炮，却是很好的替代品，以后下南洋就不怕遇到什么海盗了。
若万一买不到武装商船，也要买几艘武昌造船厂产的福船或广船，作为以后购买武装商船的伏笔！”
方世鸿惊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过了一会儿后才回道：“是，父亲，孩儿明白了，不知要买几艘武装商船？”
方从哲思虑一番后答道：“两艘或三艘皆可，为父听说四海商行曾经花五万两买的样船，他们对外售卖差不多也该是这个价，再加上船上的短管舰炮与步枪，两到三艘正好能满足我们近几年的需求，而且多了露财容易遭到科道言官的弹劾！”
“父亲，您刚说的短管舰炮与步枪，这个也可以购买吗？”方世鸿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对枪炮有着天然的喜爱，尤其是舰炮，不仅威力大，还射得远。
方从哲瞪了眼方世鸿后，继续说道：“对，陛下准了民间下南洋的船队在经过地方督抚、户部市舶司与兵部审核后，可前往武昌购买短管舰炮与步枪，明天你带着负责家族船队的人先跑下户部市舶司与兵部的审核手续，争取早日南下武昌，枪炮产量可是十分有限，而且广东水师的需求量非常大，徐光启他们现在恐怕也正在交代购买船只与枪炮之事！”
“是，父亲，不知父亲可与浙江巡抚苏茂相关系如何？”方世鸿问道。
“苏茂相曾是史继偕的同乡兼同科，你说关系会如何？”方从哲不满地回道。
“是，父亲，孩儿知罪！”方世鸿站起来深深躬身行了一礼后，继续说道：“那我们该找哪位督抚较为合适？”
“今天会上，陛下已经准了温体仁调任福建，但温体仁这人不太好打交道，若平时没什么要紧事尽量少与他打交道，但要等到亓诗教赴任闽浙，恐怕时间上有点晚了！”直到这时，方从哲才深刻体会到老家能有个靠谱的盟友是多么的重要，
沉吟片刻后，方从哲再次开口道：“这两天我会修书一封给魏广微，请他行个方便，到时候你让南下负责购买船只和枪炮的人带过去！”
方世鸿低声回道：“是，父亲，此次南下，是否有必要让孩儿亲自跑一趟，顺便打通南京与武昌那边的关系，同时看下那边的发展银行与墨香阁的经营情况！”
临近过年，内阁与家里的事情肯定不少，一时离不开自己的长子，方从哲想明白这些后，摆摆手道：“先让你的兄弟南下，马上就过年了，朝廷与家里事情肯定不少，年后再去打通关系也不迟！”
“是，父亲，孩儿明白了！”纠结片刻后，方世鸿继续开口道：“父亲，您说我们万一能买到武装商船，能否也开船厂模仿？”
方从哲听完自己儿子的妄言，立马黑着脸用力地拍打椅子扶手道：“大胆，你是想让咱家遭到皇帝与内廷的厌弃？还是想毁了咱德清方家？”
见自己父亲难得的发怒，方世鸿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趴在地下求饶道：“是，父亲，孩儿知罪，请父亲责罚！”
方从哲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道：“记住，任何时候不要与陛下和内廷对抗，咱家后继无人，以后只能依靠陛下与内廷的怜悯生活。这个社会是吃人的社会，朝中无人，饿狼们迟早会将咱家啃食得渣都不剩！”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试探，竟遭到父亲如此严厉的训斥，方世鸿跪趴在地下低声答道：“是，父亲，孩儿知罪！”
方从哲咳嗽了两声后，继续教训道：“咱大明皇权至上，钱赚得再多又有何用，皇帝准你赚的，你才能赚，皇帝不准你赚的，千万不要伸手，不可一世的刘一燝现在如何？敢跟皇帝摆谱的史继偕现在又如何？想脚踏两条船的韩爌现在又如何？”
对于自己父亲举例的三人，方世鸿虽然多少知道一些原因，但亲口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的真相，令他不禁一阵胆寒，那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少年天子，没想到手段这么霸道狠辣。
“是，父亲，孩儿知罪！”方世鸿这次的态度比之前两次诚恳了许多。
方从哲看着态度诚恳的儿子，轻呼一口气后，淡淡地说道：“起来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要多三思，没想清楚之前切忌妄言妄动，暂时落后于人又有什么关系，起码能保证活得久，活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是，父亲，孩儿受教了！”方世鸿答完磕了一个头后，才再次站了起来。
待自己儿子重新坐下后，方从哲这才语重心长地重新开口道：“为父不指望咱家未来能赚多少钱，也不指望能过上多么富贵的生活，只希望都能平平安安地渡过未来一段时间内低沉的日子。
有了陛下给的墨香阁股份，咱家就一直不会过苦日子，更何况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土地与他人的投献，以及海贸中的分红所得，做人呐，要知足才能长长久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