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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即将升入高三的陈启明和楚清婉在这最为关键的一年迎来了分班考试。在这次考试后所有高三的学生都要按照成绩重新分班,要和班上那些同学分开真是有些不舍,不过这一年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次考试一定要加油考出个好成绩。正是这一次的分班考试让陈启明和楚清婉变成了同桌,从此,陈启明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孩子了。新班级成立的第一天,当陈启明背着书包抱着课本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教室第一排坐着的一个瘦瘦小小的穿着白衬衣的身影,这个女孩虽然瘦小但是她在看书的时候背脊也挺得直直的,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由于学生们都在苦读,很多人都会弯着腰或者弓着背的看书写字。但这个女孩子却不一样,一下子就吸引了陈启明的眼光。当他走进教室看了座位表的时候才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跟她是同桌。陈启明轻轻的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看了座位表后知道她的名字叫楚清婉。真好听啊,跟她整个人的气质实在是太符合了。他不敢开口跟她说话,放好书本后下意识的也把腰杆挺得直直的。
“你好,我叫楚清婉,原来是1班的。”哪知楚清婉放下书本,先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我叫陈启明,原来是8班的。”陈启明有些结巴的回答道,感到有些意外。
“这一年我们要好好努力啊,苦读这么多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嗯!”听到楚清婉的鼓励,陈启明用力的点点头。
是的,高考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能否改写自己的命运,走出这座小城市去更大更广阔的天地翱翔就看这一次了。整个高三的一年里,他们俩所有的时间都在与书本为伴,偶尔开开小差的时候陈启明也会为楚清婉带早餐,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对她好,于是很多时候把晚饭钱零花钱省下来,在买早餐的时候给她也带一份。楚清婉一开始不肯接受,在陈启明说出这是感谢她对他功课上的帮助时,楚清婉便接受了他的好意。有时陈启明在听课时犯困,或者当听到操场上打篮球的生意思绪飘走时,楚清婉都会用手肘碰碰他的胳膊。
“哎,下次我上课的时候再犯困,你就掐我一把。”
“这样不太好吧。”楚清婉认为这样太暴力了些。
“没关系的,我皮厚,你轻轻碰下我我还是觉得困,得掐一把才能让我清醒点。”
为了能让陈启明上课集中听讲,楚清婉也顾不得那些了,在陈启明犯困开小差的时候狠狠掐他一把。他们俩每天互相督促着学习,每天在一起的时候比在家人还长,心中也都对对方有好感,只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谁都不敢说破。
“你想考哪一所大学啊?”陈启明小心翼翼的想要探探口风,他想和她考到同一所大学,就算不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地方也好,能离她更近些。
“我想考到上海去,只要是上海的大学都行。”楚清婉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就这么喜欢上海?“
“那里是全国最发达最繁荣的地方,我相信在那里男女可以平等的学习生活。我真的很想去看看。”说起上海楚清婉的眼睛里都有光了。
陈启明也暗暗下决心要考到上海去,他努力想要跟她靠的更近。
功夫不负苦心人,两个为了梦想而奋斗的青少年实现了各自的愿望,成功考到了上海的大学。就在他们拿到录取通知书应该欣喜若狂的时候,陈启明想去找楚清婉表明心意时,却发现楚清婉闷闷不乐的。他再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清婉却只说她不能去读大学了。
陈启明从班上别的女同学口中得知原来是楚清婉的爸爸妈妈不让她去读大学,因为她爸妈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还浪费钱,读完高中差不多了,可以出去打工早点赚钱回家补贴家里的开销,而且她还有个弟弟。班主任老师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特意到楚清婉家里做他爸妈的思想工作,不论他怎么劝说,楚清婉的爸妈也不为所动。就在这时,在旁边看戏的邻居大妈问了一句,
“老师啊,你的意思就是说清婉要是去了上海读大学,是不是就能嫁个上海的有钱人家啊?”
邻居大妈的话让老师不知怎么回答,但却说到楚清婉爸爸妈妈心里去了。要是能嫁到大城市去,那该有多少好处啊。就此,她爸妈松口了,同意让楚清婉去上海读书,但是生活费要她自己赚。楚清婉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不过总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她终于能去上海了。
陈启明也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向往去更文明更现代,没有男女歧视的地方。他左思右想,要不要跟她表白心迹呢?最后只能说一句,“我陪你一起去上海吧?”
楚清婉思索了几秒,说道:“好啊。”
陈启明开心的跳了起来,在那个年代,不需要多么直白的情话,各自已经懂了彼此的心意了。
他们俩不在同一所大学,平时上课就已经很忙了,周末的时候他们还要去兼职打工赚钱。整整四年大学时光,每次见面相聚总是那么珍贵,彼此之间还会写信来互诉衷肠。陈启明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比楚清婉家强多少,他也暗暗立志必须要赚很多很多钱,给清婉更好的生活。
人一忙起来,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就在两人在为毕业后找工作做打算的时候,楚清婉的爸爸妈妈来到了上海。
楚清婉没有告诉父母陈启明的存在,反正他们也不关心她一个人在上海如何生存。他们在乎的是她打工赚到的钱有没有寄回来而已。刚开始清婉还以为他们是想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但终究还是她想得太天真了。爸爸妈妈一看到她就笑眯眯的说要去外面吃顿饭,她也很意外,准备带两老去吃顿好的。谁知他们拿了个纸条出来,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就是今天。在市区里一家很有名的饭店。到了饭店居然还订位了一个包厢,落座了才发现这次吃饭不止他们一家三口。
包厢装饰的十分的优雅,窗帘是欧式复古风格的,墙上还挂着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油画,一张大大的圆桌在房间中间,桌子中间还摆了超大的花瓶,瓶子里插着鲜花。
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吃饭,心情应该是很好的。但楚清婉却高兴不起来。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饭局,而是有着强烈封建意味的相亲局。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次相亲,但是这场戏的女主角却不知道。楚清婉感觉被骗了,但她意识到这是一场相亲的时候,她想马上离开。
“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她礼貌的起身准备出去。
“我也去一趟。”早就看穿她的妈妈跟着她一起出了包厢。
一出门她妈妈的脸上就换了一副面孔。从笑盈盈变成了凶巴巴。还不等楚清婉开口拒绝,她母亲就用话把她的嘴堵上了。
“别想偷偷溜走!你走了我和你爸的老脸往哪儿放啊!这个媒是你李姨介绍的,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挑什么!”李姨就是当时问老师读了大学能不能嫁个上海人的邻居大妈。
“妈,我才刚大学毕业,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还早?你再老家的那些高中同学都已经当妈了,娃儿都会打酱油了。当初只答应了让你读大学,现在都要毕业了,还不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这家人可是拆迁户,上海有好几套房子,还有钱。这么好的条件不抓住,以后还想找可没有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相亲那一套,现在讲的是自由恋爱。”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读书都读坏了,女孩子家讲什么自由恋爱,也不怕羞。”
楚清婉自知无法跟母亲沟通下去了,被拉回了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