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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旗下就有一家专门开展古董业务的子公司,全球各大城市都有他们开设的拍卖行、珍宝行等。
这些都是从王大公子那边打听出来,王大公子在国外旅居的时候,就从他们家的珍宝行里买过一些小玩意。后来还颇为得意地展示给她看,她总是笑话他冤大头。
她又检查了一下文件,收起思绪,深吸一口气,敲了几下单总办公室外面那扇深棕色的黄花梨木门。
“请进!”她听到里面低沉的男声传来,便推门进去。
那时正值晌午,绕过一排半遮半掩的花鸟屏风,入目便是一片明亮刺眼的光线。
里面百余平米,布置简单,整体风格有些奇怪,半中半西,半新半旧。
墙上挂着中外名画,一面墙放着书柜,靠沙发的那面墙放着一排博古架。
他的宽大办公桌是一派现代化装备,但那一套会客沙发就偏中古风,花纹繁丽,上面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幽深的光。
那人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侧身站在一排博古架边上,看着一个瓷瓶。阳光打在他身上,给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柔和光晕,冲淡了他身上的冷肃之气,宛如神祗下凡,可望而不可亲。
她有片刻恍惚,愣了一下才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道:“单总,这边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男人这才转身看向她,只见她头发低盘,白皙的瓜子脸上微微泛着红。上白下灰的职业套裙,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普通的衣服在她有一种别样的韵致。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想不起来了,他轻皱眉头道:“你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门的?”
看到他那张脸,她微微一惊,是那个男人,和莫云嫣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他不记得她了,正好可以装作啥也不知道。她还想在这个公司好好待下去呢,撞见老板隐私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定定神,板正地回答道:“是的,我今天刚入职,是高秘书的新助理,叫白辛夷。高秘书在忙其他的事,让我过来送一份文件。”
“哪几个字?”
“嗯?您问的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他重新说了一遍,低头看手中的天青色瓷瓶。
“白色的白,辛夷花的辛夷,俗称紫玉兰,您手中那只明代瓷瓶上的粉紫色花朵就是辛夷花。”她拿捏好分寸,开始透露一些自己的本领。
“哦,你还对古玩有所了解?”他有些意外这个新来的小助理,居然一眼断定这个瓶子是明代的。
他将瓶子递给她道:“你再仔细看看!”
她接过瓶子,仔细摩挲着,感受古物温润的手感,道:“我猜大概是明代洪武年间的,但也不确定。我只懂一点皮毛,兴许猜错了呢。”
她说完便有些尴尬地笑着将瓶子递给他,眼睛忽闪忽闪,好像在提前求个谅解。
他脸色一沉,心中浮起一丝怀疑。
当代文物鉴定大家莫老,曾经斩钉截铁地和他说,那个瓶子是宋代官窑产的。
后来,他又另外找了好几位国内外专家鉴定,有说是官窑,有说是哥窑,有说是南宋,有说是北宋的,虽然有一些争议,但是基本上都认定是宋代的东西,不会晚于这个朝代。
“你的确猜错了,这是宋代的东西。你为什么认为它是明代洪武年间的?”男人冷声问道,声音有一种压迫感。
“我是看它的釉色和光感,联想到书上对明朝初年瓷器的描述,就推断是洪武年间的了。”
她在瞎编一些理由,实际上,她曾经在五爷家里见过一个和这个瓶子一模一样的瓶子。
五爷说,那个辛夷花瓶子原本是一对,是明代巧匠仿宋代官窑中的精品烧制的,大多数藏家很容易看走眼。
看来他被忽悠着,高价买入了。
听完后,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他将瓶子重新放回架子上。
原本以为她会点什么,原来也只是按图索骥的半吊子。
这个女人第一天上班就在他面前显露文物方面的兴趣,莫不是知道他对古玩收藏感兴趣,投他所好,吸引他注意。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辛夷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他让她先放桌子上,他要翻看一下。
辛夷将文件放在宽大的黑木桌子上,她瞥见桌子的一边放着小小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一只黑陶猴和一只黑陶马,惟妙惟肖,颇有童趣。
离开那间办公室时,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张华丽突兀的沙发。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一年之后,那个眼高于顶、对她不屑一顾的单总,会搂着她,和她在那张沙发上缠绵,并给她介绍说,那张沙发是一战中从Y国皇室流出来的,年岁比他们两个的年龄加起来都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