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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地狱般的景象,若有人在场,光是被这浓密到如同实质的腥臭一灌,恐怕就得当场昏死过去。
甚至对于场中褪去所有伪装,毫无保留彰显血脉之力的许贵锋而言也是嫌弃得不行。
“呸!”
血光萦绕间,许贵锋厌恶地将这些血肉吹散清开。
相比他这纯正的许旌阳血裔后代,这些改造人的血肉之力既稀薄又混杂着大量的非人特质。
他甚至不屑吸收。
随即低头,许贵锋朝着手中仍在不断挣动,只留一个脑袋还能活蹦乱跳的悬壶宫宫主咧开了嘴。
“怎么可能!”也不知对方认没认出来这作为改造人技术源头的许天师后裔,只是不断重复叫嚷着不可能绝不可能之类的废话。
也是。
这在末法时代,怎么可能将血脉之力激发到这般程度呢?
当然可能。
许贵锋心中浮现出某尊恢弘形像,垂首微微低头,似在致意。
这叫冥君恩赐,老小子!
码头岸边。
天光微熹,稀疏的海雾一阵淡,一阵浓,如同潮汐般漫到岸上,时不时被忙碌穿梭其间的人群一撞,再一搅,也便更难连成片,遮不住视野。
因而苦哈哈被喊来加班的隐仙会后勤组也得以顺利将那艘方才打捞起来的邮轮残骸拖拽靠岸。
眼见尘埃落定,小赵忙里偷闲,跑到临时支起的指挥部帐篷前,正打算找个什么借口,就撞见许贵锋从里面走了出来。
“额头,头儿!”小赵心道完了,还没想好摸鱼的借口。
然而许贵锋的心思却根本没在这上面,明明已将悬壶***一网打尽,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头头儿?”小赵察言观色,心头也跟着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这般战果,代价只是耗掉些改造人素材和施展苦肉计顺带的些许愧疚感,绝对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难道是审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呃,那个宫主该不会噶了吧?”
那光剩个脑袋的老头儿任谁见了都啧啧称奇。
“没死,还吊着口气。”许贵锋一手支肘,另一手在下巴上不断摩挲。
“那是不肯开口?”小赵见老大这副愁容不展的模样,悄悄往帐篷里打量一眼又试探道。
许贵锋依旧摇头,身上隐隐有血影划过,仿佛在平静洋面下酝酿着湍急乱流。
“那是.”小赵小心翼翼还欲追问,就被自家老大一口堵了回来。
“他根本不是宫主。”
“啊?”
“怎么可能!”小赵就差没跳脚急道,
“这么多人的指认!”
“哪里都给翻了个底朝天,他怎么可能不是!”
“这么说也没错。”许贵锋叹了口气,
“这老头是宫主不假,但只是个幌子,背后真正做决策的.还另有他人。”
“啊?”小赵震惊过后稍稍镇定下来,
“是谁?”
“他身边一直帮忙跑腿的助手。”许贵锋苦涩道,
“那些人没有夸大其辞。”
“那个人那个悬壶宫真正的主人早就做到青春永驻,怎么还会是个老头模样?”
“.”小赵有些噎住,既震惊对方抛头露面的胆量,又钦佩对方这灯下黑的谋划,
“所以.是那个叫何平的中年道士?”
许贵锋深吸口气,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是更年轻的那个?”
许贵锋依旧不答。
“总不会是那个小女娃娃吧?!”
许贵锋沉默望天。
“还能有谁?”小赵愈发不解,
“那老头身边助手这么多,还能是谁?”
这一次,许贵锋终于答道:“他们全都是。”
“.”
好一阵,小赵才舔了舔发干的唇皮问道,
“那么多人.现在去抓,还来得及?”
“来不及。”许贵锋说着丧气话,眼底却浮过一丝精芒,
“至少靠我们是来不及。”
“那要靠谁?”
“靠谁?”许贵锋噗呲一声笑了出口,脸上跟解了冻一样轻松道,
“小赵啊小赵”
“接下来,就轮不到我们多事了。”
小赵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垂首低眸,诚挚念道,
“福生幽冥真君。”
秦岭腹地。
终南山。
山涧浅潭里,一轮幽幽残月嵌在水中。
俄而,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将这映月美景搅乱,随即便是一声高亢的尖叫。
“啊啊啊————”
这10拍E6的女高音正源自浅潭另一边,兀自甩动着马尾辫的背包客。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急促动静过后。
打旁边树丛里又钻出个打扮类似的背包客来,看上去正值壮年,孔武有力,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急忙迎上去,
“小刘!”
“啊——”尖叫声仍不愿停下。
“小刘!是我!”
“啊?”
直到被拍过肩膀后这噪音源才算是住了口,转头一看,
“孔教授!”
“怎么了啊小刘!”孔飞鸿被这么一喊,也跟着紧张得四下张望,却愣是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有”刘娜仍惊魂未定,指着谭边的灌木丛控诉道,
“有鬼火!”
“啊?”孔飞鸿更懵了,
“这里又不是沼泽怎么会有鬼火?”
“还是.还是红的!”刘娜又捂着胸口补充道。
“红的?”
“不会是蛇吧?”孔飞鸿更摸不着头脑了,索性顺着自己学生的指示,抄起手电筒大踏步走上去打草惊蛇。
结果一番折腾,长虫没找到,倒是扑哧哧跳出几只正在践行生命大圆满真谛的野兔来。
“咦?”刘娜也大着胆子走上前来,盯了好一会儿,才既羞恼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哦不好意思啊教授,是我弄错了。”
“刚刚应该是这几只兔子在喝水,那红眼睛给我吓着了。”
“呼”孔飞鸿一阵无语,但终究还是没有出言苛责,只是用手电筒强光赶走兔子后挥挥手,
“走吧,赶紧找个地方搭帐篷。”
“哦,哦哦哦!”刘娜这才连忙跟上。
孔飞鸿走在前面拨开树丛乱枝开路,刘娜跟在后面。
一阵无言过后,兴许是因夜色阑珊,周遭又净是些虫声蛙鸣,无聊得紧。
孔飞鸿还是没话找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