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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旧体育馆内,尘埃在从高窗斜射而入的光柱中缓缓浮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
空气凝滞,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味、旧器械的铁锈味以及……锐利如刀锋的战意。
任无锋走到了体育馆中央。
他的身姿松垮,仿佛不是来接受围攻,而是午后小憩。
他对面,七位年轻一代的翘楚呈半弧形站立,气息或磅礴、或凌厉、或幽深、或冰冷,已将他所有退路隐隐封死。
何不为不知何时已退至场边阴影处,懒洋洋地靠墙而立,仿佛只是个看客。
他甚至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却并未点燃。
任无锋立于场中,身姿挺拔如松,面对七人气场联合压迫,脸上不见丝毫紧张,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开始吧。”何不为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如同发令枪响。
同时他手指一弹,一截线香插入地面器械的缝隙中,青烟袅袅升起。
最先按捺不住的,永远是性如烈火的诸葛长缨。
她娇叱一声,手腕猛抖!
“中!”
银色长鞭如同活物般绷得笔直,鞭梢高速旋转,凝聚着一点锐不可当的银色气芒,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刺任无锋心口!
这是将全身劲力集中于一点的爆发式打法,威力极强。
任无锋眉梢微挑,不闪不避。
直到鞭梢及胸前半尺,他才骤然抬手——
任无锋并指如刀,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一记手刀劈在旋转的鞭梢侧面!
“啪!”
一声脆响!
那凝聚的银色气芒竟被他一掌劈散!
一股霸道却凝练的反震力道沿着长鞭瞬间传回。
诸葛长缨只觉手腕剧痛,整条手臂瞬间酸麻。
长鞭几乎脱手,诸葛长缨她本人更是踉跄着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已是一片骇然。
一招,她最强的突刺,便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
“看剑”
公孙无梦喝道。
与此同时,一道清冽如秋水的剑光已然亮起!
公孙无梦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惊鸿!
“一剑惊鸿!”
剑速快得超乎想象,剑意决绝凌厉,直取任无锋咽喉!
此剑没有丝毫多余花巧,唯有极致的速度与精准。
任无锋那劈散长鞭的手刀就势回收,中指与食指并拢——
于间不容发之际,他精准无误地夹住了那惊鸿一剑的剑尖!
“叮!”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
公孙无梦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公孙无梦感觉自己仿佛刺中了一座亘古永存的山岳,任凭她如何催动真气,剑尖再难前进半分!
任无锋双指微微一震,一股柔韧却沛莫能御的力道传出。
明道上镜的公孙无梦顿觉气血翻涌,长剑嗡鸣,不由自主地被震得向后飘退。
公孙无梦落地时脚步微显虚浮,冷艳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阿弥陀佛!
不想羽田一战后,任施主修为不退反进,竟已晋入明道巅峰,果然不愧是年轻一辈第一人!”
神秀低眉垂目,满脸赞叹。
赞叹的同时,神秀双掌合十,缓缓推出。
“般若掌·无色界!”
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无比的柔和力量如同潮水般向任无锋涌去。
这并非硬碰硬的冲击,而是旨在渗透、消磨、化解对手的真气与战意,将其拖入无悲无喜、无力抗争的“无色”之境。
任无锋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消解之力,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随即猛然张口,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喝!
“呔!”
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又似龙吟初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细微波纹以他口中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汹涌而来的无色界般若掌力,竟被这声蕴含奇异震荡力量的轻喝硬生生喝散、震碎!
神秀身躯微晃,闭合的眼睑颤动了一下,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金色血液。
音攻破法!
“好一个佛门狮子吼!
道友好强的修为!”
道子姬尘清喝一声,终于出手。
他并未拔剑,而是身形如御风般滑近,并指如剑,凌空点向任无锋周身大穴。
指尖萦绕着淡青色氤氲之气,带着道家正宗的点穴截脉手法,玄妙精微,封困之意大于杀伤。
任无锋哈哈一笑,同样并指如剑,出手如电,以指对指!
“噗噗噗噗!”
刹那间,两人以指代剑,在空中急速交锋数十次,气劲交击之声密如雨打芭蕉!
姬尘的每一指都被任无锋精准截住,那精妙的截脉手法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根本无法侵入半分。
反而任无锋指间传来的反震之力越来越强,震得姬尘手指发麻,气血不畅。
最后一次对指,道子姬尘闷哼一声,身形借力向后飘退。
姬尘落在地上时,脸色已然凝重无比,握剑的手指微微颤抖。
近身缠斗,指法比拼,他完全落入下风!
这时寒江雪动了。
她一言不发,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手中长刀出鞘半寸!
“雪飘人间!”
这并非完整的刀法,而是一式拔刀术的起手!
极致的寒意瞬间爆发。
刀未完全出鞘,那凛冽的刀意已然化作无数冰冷锐利的雪花状气劲,铺天盖地般向任无锋席卷而去!
任无锋眼神微亮,赞道:“好刀意!”
他不再以指格挡,而是手掌一翻,掌心向外,一股灼热刚猛的气浪骤然喷薄而出!
“大日如来掌!”
炙热掌风如同火山喷发,与那漫天冰雪刀意轰然对撞!
“嗤嗤嗤嗤——!”
冰与火疯狂交织消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大片白雾蒸腾而起,瞬间弥漫了小半个场馆。
白雾散尽,寒江雪依旧保持着拔刀一半的姿势。
寒江雪脸色却比之前更加苍白几分,握刀的手稳如磐石,但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她接下刚才那记阳刚掌力并不轻松。
而任无锋一手负在身后,单掌向外,卓立而立,气息绵长,姿态从容。
高下立判!
此时百里春风身影翩跹,如同春风拂柳,悄然切入。
她长袖舞动,并非强攻,而是如同最缠绵的丝线,绕向任无锋的双足和手腕——
“春风化雨缚”!
任无锋脚步一错,身形如同游鱼,在那看似密不透风的袖影中穿梭自如。
他每每于毫厘之间避开缠绕,同时反手一掌拍出,掌风柔和却带着一股旋劲,将百里春风的袖风带得一偏,反而向她自己卷去。
百里春风轻咦一声,急忙变招,身形旋转,如同风中荷叶,才堪堪化解,姿态依旧优美,却已显出一丝仓促。
最后是明知不敌、却也非要凑一下热闹的钟离落落。
钟离家最受宠的小姐小脸紧张,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随即一指地面:“坤元,重!”
一股沉重的压力骤然降临在任无锋周身,仿佛重力瞬间增加了数倍,要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任无锋身形只是微微一沉,便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体。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跺了跺脚,点评道:“术士?
有意思,可惜火候差了点,范围也太集中。”
任无锋说着,抬脚,轻轻一踏地面!
“破!”
一股暗劲透过地板传导而出,钟离落落“哎呀”一声,只觉得脚下的气场瞬间紊乱反噬。
她的小脸一白,术法当即被破,踉跄着差点摔倒。
须臾之间,七人各自最强的一招,竟被任无锋以各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一一轻易破去!
七人脸上之前的傲气与战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终于明白,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年轻一辈第一人,任何单打独斗的念头都是可笑的自取其辱!
无需交流,眼神碰撞间,默契自生。
诸葛长缨与百里春风对视一眼,率先发动!
长鞭再舞,如银蛇狂乱,正面强攻!
流云袖则如附骨之疽,专攻下盘与视线死角,一刚一柔,配合无间!
任无锋身形晃动,他随手从旁边器械架上抽出一根用来练习的普通竹竿,长约四尺,在手中掂了掂,然后——
他以随手捡来的竹竿应对,点、拨、扫、挑,将两人的攻势尽数化解,显得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