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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微眼圈泛红，轻声道：“别人不知，可您又岂会不知，谢家虽是被逼的，但并不无辜，您不是向谢家赎罪，是向殿下。”
“大人，值得吗？”
“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值得吗？”
刷。
冰冷的视线扫去。
暮微瞬间噤声，脸颊发白，单膝跪地。
“是属下多嘴了。”
沈致渊的声音极冷，透着警告。
“暮微，我不想再听到你对曦和半分不敬。”
“女人与男人并无半分不同，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男人力气大，女人心思细腻。”
“弱小的不是女人，而是狭隘迂腐的思想。”
“曦和创造的东西，连我都不曾做到，你凭什么小瞧她？”
暮微张了张嘴，不死心道：“大人，您岂会看不出殿下是剽窃，就如同稻谷，她从小不喜欢看书，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知道怎么改进稻谷。”
“还有那些耕种农具……”
啪。
桌子被拍的震天响。
暮微彻底怕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起，他从未见过大人如此动怒，大人向来喜怒不喜于形，哪怕再生气，也不会拍桌子。
室内气氛凝滞，呼吸都觉得困难。
“大，大人……”
平静淡漠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你跟我多少年了？”
暮微脸色惨白，颤声道：“大人入朝堂第二年，属下便跟着您了，如今已经十年了。”
沈致渊轻敲桌面，“十年，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暮微瞳孔骤缩，身子抖若筛糠，“大，大人，属下知错，再也不敢了。”
沈致渊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道。
“你知道一本书多少银两吗？知道普通农户一年能挣多少钱吗？”
暮微迟疑片刻道：“普通启蒙书籍一本三两银子，农户一年挣五两银子左右。”
沈致渊又继续道：“书籍造价贵吗？”
暮微摇摇头，“不贵，纸张笔墨加起来的成本不到两钱。”
“那你知道，为何书籍会如此昂贵吗？”
“属下不知。”
“那我告诉你为什么。”
沈致渊从主位上起身，抬步而来，修长挺拔的身躯笼罩在他头顶，压迫感十足。
“因为世族不准。”
“读书可明事理，辨是非，可以考取功名，可以提升阶级，若人人读书，世族怎么奴役愚化百姓，若不把百姓分成三六九等，怎么彰显他们的身份地位？”
“肉就这么大一点，自己人还不够分，怎么能容忍贱民觊觎。”
“如此，你知晓他们为何哄抬物价，垄断书籍了吗？”
暮微大受震撼，他虽是寒门出生，但自幼被选拔进暗卫，所以从未尝过读书之苦。
但与十九相识后，听董家暗卫说过普通百姓的艰苦日子。
“怪不得寒门学子难以出头，不是因为他们比世家子弟笨，而且因为科举考试的内容，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可，大人，百姓富裕，大周强盛，对他们不是更好吗？”
沈致渊轻笑出声，似乎在笑他的天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历年来，世族把控朝堂，百姓苦，大周亡，与他们何干？”
“大不了重新扶持一个就好了。”
暮微咽了咽口水，被这言论惊到了，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