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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可就看不见他了？
这话一出，王炎愣了一下，他重新看向那一篓筐‘纸元宝’，只觉得心头一跳。
由于之前见过纸元宝，王炎理所当然地将这东西理解为了和元宝类似的东西。
但现在再一看，要说这形状像更元宝，更不如说像——‘眼睛’？
王炎缓缓接过了刀，就在他思索到底要不要依照孙婆婆的要求，在上面抹上自己的血时，前方的司机猛踩了一下急刹车。
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连带着两位没坐稳的老人也跟着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王炎拉的及时，孙婆婆此刻已经撞到车座椅的后背上了。
“哎，怎么开车的！”司机骂了一句，接着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几人：“孙婆婆，没摔着吧？刚才那车突然超车，哎，给我吓得，您还是坐好，系好安全带，有什么事等到了长檩再说。”
前排的姨奶奶在座位上磕了一下，听到这话，连忙坐回了座位上。
孙婆婆在王炎的搀扶下坐好，被王炎扶了这一下，她对王炎的戒心降低了不少，于是她将小刀和‘纸眼睛’接了回去，放回篓筐里，接着说：“算啦，长青，那等到长檩再弄吧，不然要是划着谁就不好了。”
王炎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信这些，但是到时候，未来的‘鬼’如果真的成为了平和村的‘生’，那鬼要是通过这东西看见他，或者找到他，对他来说绝对不会是个好消息。
而且既然何明辉极有可能和‘编剧’一样，那他还是尽量不要在何明辉的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以免节外生枝。
思索间，王炎转回头，恰好撞上了何明辉探究的目光。
两人视线对视了一眼，何明辉很快错开了目光，继续打量着孙婆婆的那一箩筐纸眼睛。
司机在前头开着车，一旁的孙婆婆则转着她那串红色的念珠，念念有词着什么。
王炎隐约能听出来，她似乎正向着什么东西祷告着，听上去像是祈求全家平安的话。
犹如念经似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巴里回荡着，大巴在密林山路里穿梭着，直至停在长檩镇的站点。
司机第一个冲下了车，他先是去卫生间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才叼了根烟回到车前。
介于之前听说王炎是孙婆婆家的亲戚，司机看了王炎几眼，接着向何明辉吐槽起来：“我跑这段路这么多年了，每年最怕的就是这段时间开这一段路。”
何明辉扭头看了几眼陆续下车的乘客，之后的站点上又上来了几个准备去往长檩的老人，无一例外这些老人大多都认识那位孙婆婆，并且几人都背着一个篓筐，里头放着用黄纸叠成的各式祭祀用品。
伴随着祭祀用品那一股怪异的檀香，以及几个老人祷告的声音，司机差点把大腿掐青才没有在路上合上眼睛。
何明辉同样打了个哈欠，认同的点了点头。
“大哥，你有打听过她们的来历吗？”何明辉问：“刚才车上神叨叨的，听着怪吓人的。”
“没有，反正每年这个点都来，哎，农村老人不都这样，忌讳多着呢。”司机叼着烟，摇了摇头：“你没见我都没怎么敢跟她们搭话吗？要我说你也离远一点，能从长檩走就从长檩走吧，有些事当当信仰还行，过度了——”
见孙婆婆下车，司机换了一副面孔，他几步上前替孙婆婆接过了篓筐：“孙婆婆，您什么时候走啊？到时候联系我在长檩这边多等等您也行。”
“十月三号吧。”孙婆婆下了车，接着从司机手上背过了背篓：“到时候会联系你的，今年应该刚好能凑满一车。”
“哎，好好好。”司机说：“到时候联系啊！”
孙婆婆点了点头，她接着拽住了一旁的王炎，就像是看护孙子那样，将他拉到了身后。
何明辉见状也几步上前，走到了孙婆婆的旁边：“婆婆，不好意思啊，我外地来的，对这边规矩不了解，刚才我看了一下，去合胜的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呢，您受累，跟我讲讲行吗？我已经订好宾馆了，您放心，我肯定不给您添乱。”
孙婆婆有一点警惕地看着何明辉，半晌后，她问：“你好端端的，去合胜干什么？”
何明辉挠了挠头，见司机已经上了车，这才说：“其实我给您交个底儿，十几年前，不是大地震吗？我表姐就嫁到平和村了，地震后失联了……我就是来找她的。”
这话一出，孙婆婆和姨奶奶的脸同时变了。
姨奶奶看着何明辉，半晌后问：“叫何秀花吗？”
见何明辉点头，王炎看见那位姨奶奶的脸开始变得惊惶起来。
“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今天来？”孙婆婆咳了一声，王炎却觉得孙婆婆拽着自己的手越捏越紧。
“……这不是她爸，也就是我大伯，他们一家对平和有偏见，当年不让表姐嫁过来，她非要来，大伯一生气，就和她断绝关系了。”何明辉看上去有些难过地说：“谁想十几年过去了，她真的一点消息没有，大伯年纪大了，生了点病，唯一的心愿就是见见我表姐。”
老人干瘦的手死死的捏着王炎，让王炎意识到，这位‘何秀花’的失联，绝对不止和地震有关。
王炎接着打量了几眼何明辉，猜测他说的是真的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不排除何明辉用了和自己的一样的方法，通过一点信息，看能不能从姨奶奶的嘴里套出来更多的话，接着用套出来的话依照细节推测，最终拼接出一个接近事实的模棱两可的回答。
剩下的，就只用通过当事人的口，补齐细节就够了。
“……我也不知道，地震之后我们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孙婆婆板着脸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如果我什么时候碰见她了，我会帮你带话的。”
“不行啊，我大伯让我一定要见着她，哪怕……她真的出事死了，也得告诉他埋在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