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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中文学的可能还是不够好？什么叫做有学生进来了？”雷蒙德持续皱眉扶额头按太阳穴，把一切能缓解脑阔疼的手段全用上了。手机贴在他耳边，没有来电显示，只有半朽的世界树标志和淡蓝色的微光。
所谓调取周边所有专员，连校工部都不放过结果就来个废柴？
“人手不足不是借口。算了，人数和姓名……什么叫做他们口风很严？你演个门卫把执行部的气势都演没了？吓唬、威胁、挠脚丫子啊！
哦，你是装备部那边过来度假的啊？那就合理了。”
每个执行部专员都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他们随时准备宣泄暴力。但装备部就不一样了，不是指他们不够暴力，而是他们的暴力不分敌我，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或是一泻千里全仰仗那天的天气好不好……也就是，听天由命。
雷蒙德觉得自己应该是命不好，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么个小城还能那么凑巧碰上那东西？
他现在身处建筑物的顶层。他特意选了一个顺风的方向，让自己混血种的气息散播得更快更广，黑超眼镜下，那对细长的眼睛散发着黄金色的光。
那东西是黑暗里的阴影，对阳光的恐惧会随着堕落的进行一点点放大，就跟蝙蝠一样，只能住在洞穴里，害怕阳光.......
秘党将其称之为死侍。
死侍是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流淌着的龙血比例比混血种更高。但龙类并不把他们看作同类，人类更是把他们看成敌人。人与龙亘古以来的战争已经证明了，胜利者升入天堂，败者堕入地狱，而死侍是迷失在天堂地狱之间的亡魂，没有人接纳。
它们本该遵循血统的召唤，主动向混血种的自己发起进攻，就像失去主人的狂犬。
总不可能那几个误入这里的学生的血肉比自己更有吸引力吧？雷蒙德突然冒出了这个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的想法。
……
鬼楼的地板也是木制的，以徐岩岩的吨位，踩在上面的回音一定很明显。楚子涵来的比路明非早个几分钟，但并没有见到其他人上来，更别提听到什么动静了。
“学姐你别吓我……”听完楚子涵的分析，路明非牙齿都在打颤。
“两种可能，一是徐岩岩上的是其他楼层，只是天太黑你没看清楚；二是……”
鬼楼实际是个大塔楼，楼梯在中间，上来以后楼道围着中间的“大塔”转一圈，楼房中间是被杂草灌木掩隐着的天井。
“他走了另一个方向，与我刚好错开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还合理一些，毕竟赵孟华这伙人的目的就是折腾他，就等他追上来从后面突然出现吓他一跳。
但让路明非不踏实的是，后面始终没动静，有点儿动静都是从前面传过来的，怎么想都觉得是这楼有问题。
“害怕的话，我的肩膀可以让你靠。”楚子涵冷不丁地又放了一炮。
“学姐拜托你不要用一副养小动物的口吻和我说话，别人会以为我被你包养了……”实际上路明非这话说得还保守了，楚子涵的语气更像是——人类，你可以在我宽阔的胸怀里哭泣。
不过聊天确实能大大降低恐怖的气氛，两个人就这样隔会儿聊一句，一边聊一边走，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在地板上，回音一直跌跌撞撞地飘荡在走廊里，被冷笑话和吐槽声遮掩住的是……那中间混入的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悄悄的、沙沙的，像软底的布鞋蹭在地板上的声音。
随着两人继续往前走，说话声也渐渐低了下去。路明非无意中注意到，楚子涵每经过一个教室，都会扫一眼里面。就认真负责这方面，楚子涵也算是历任风纪委员之最了，每天做早操时她也会端个小本本来对各班级核对打分，路明非偶尔也有直接对视打量对方大腿的机会，因为他做操经常同手同脚。
大概浏览了十余个教室，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该不会那伙人干脆没来玩的是放鸽子这个恶作剧吧？
楚子涵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过了一会，才皱着眉，略显生硬地起了个话题：“这栋教学楼建的时间很早了，那时候学科不多，也没有太多学生老师。为了省钱，所有教室和办公室都挤在这一栋楼里，现在一空下来就显得很冷清。”
她是在担心路明非害怕，所以想说点话，但她委实不是个会开话题的人，说着说着就成了一个科普景观的导游。
“学姐你知道得这么多啊？”
“啊，哦，是我在《仕兰学校史》里翻到的，当时觉得很有趣。”
“那书居然真有人看，我只记得卖废铁纸板时它那么厚却只值两毛，额，我是说学姐不愧是你。”
“……”
前方越来越冷清，路明非有意无意地走在了楚子涵前面。他认为既然赵孟华他们要捉弄的对象是自己，那楚子涵某种意义上是被卷进来的无辜者。自己走在前面即是男人的担当，也能让那群坏小子赶紧露面结束这场闹剧，更何况楚子涵又不会突然从背后戳自己一下。
而冷清的角落里容易生长霉菌和青苔，也容易生长……见不得人的其他东西。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座建筑里绕成一圈的楼道拐角不是圆润的拐弯，接近直角，看起来支楞八叉的不说，走到拐角处的人还会被那突兀冒出来的大板牙似的弯角挡住视线，如果两个人正好走对头，就很容易撞上对方。
路明非在前面领路，楚子涵则观察着空荡荡的教室。随着两人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个拐角，楚子涵忽然有种命运般似的预感，好像那阴影中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一样。此时，她无暇顾及周围，甚至连路明非嘴里在说什么都没去听。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拐角——角度开得十分别扭的窗外射进的黯淡的光，将窗棂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在那里造成了一个忽明忽暗的交界。
然后，楚子涵发现，那黑影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就好像是有个躲在那里的人偷偷地冒出头来，然后冒出了一个……似乎是手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