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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回去放杯子，整理好食盒回头时，沈祯已经又靠着床柱闭上了眼睛，还似困倦难忍地打了个小哈欠。
眉心轻轻皱起，倦怠之色难掩。
谢宁盯了她一会儿，心中无限复杂。
新婚之夜，新嫁娘没有半分娇羞之色。
看到自己的新郎官半死不活，也不担忧流泪。
还用新郎官的命威胁大夫，现在更不打算向他询问一下主子受伤的前因后果。
沈祯真的太平静。
平静的让他难以理解。
……
顾靖渊受伤，赶着回来参加婚礼之事，霍慎行是知道的，告知了青阳公主。
青阳公主吩咐之下，霍慎行、霍慎微、沈逸三人帮忙招待客人，府上一切，顾靖渊也提前安顿好了。
如此便没有不识相的人来骚扰顾靖渊和沈祯。
沈祯靠着床柱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房中气窗开到最大，夜间风吹进来十分凉爽。
吹动着莲花烛台上的龙凤花烛火苗噗呲，忽闪不停。
大红喜床上边上的红色纱帐，也随着夜风轻轻地飘荡，其中一角被风带起之后落到了顾靖渊苍白的脸上。
顾靖渊本来就因为伤口疼痛，昏沉的很浅。
此时那清凉且不断绝的痒意掠在脸上，叫顾靖渊疼痛之余心中燥郁，难以忍耐的睁开了眼睛。
一大片的红率先入目。
他眼神茫然地怔了好一会儿，目光移转，落到了沈祯的身上。
沈祯睡熟了。
她背靠着床柱垂着头，抱他肩膀的手颇用了几分力。
她并没有招人进来服侍，脸上的妆容自然没有卸去。
在跳动的烛火之下，那张脸白皙如玉，颊边红晕浅浅，嘴唇殷红，远山眉为她添了许多书卷之气。
顾靖渊想，不睁眼的时候，她真的好温柔。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温柔——
这三年里，他与她见面多次，她有过恼羞成怒，有过冷漠以待，有过浅笑嫣然。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沈祯，本质都是温柔的。
可现在的沈祯变成了这样。
她周身浮动的冷漠不是可以挂起来的面具，她是真的冷漠，冷的生人勿近，并且拒绝沟通。
“不对……”
顾靖渊忽然低叹一声。
沙哑的声音轻的如这夜风一般，几乎听不到，那并没有惊动睡着的沈祯。
不对的。
她不是冷的生人勿近。
对展颜，对青阳公主她是有真情实意的。
她也不是拒绝沟通。
她可以和霍慎微沟通。
她只是不和他沟通。
她还很憎恨他。
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她这样对他？
一个人在几天之内性情大变，不需要一点经历和理由的吗？
盯着沈祯看了良久，顾靖渊又是低低一叹，轻若浮萍。
虽然沈祯不曾说过什么，但他感受的很清楚。
沈祯并不愿意成婚。
她好像知道婚事会出变故，知道他会赶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