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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云真人是延子圣母娘娘最忠诚的信徒，谈及圣母时眼里那狂热的虔诚几乎要喷涌而出，讲起关于圣母的事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李起却听得眼皮都耷拉下来了，硬是强忍着才把哈欠憋回去。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神吧，但他李起永永远远都只会是自己的信徒。
扯了好久之后，奉云真人意犹未尽的喝了口茶，才继续讲修行之道。
奉云真人坐在上首，怀抱拂尘，摇头晃脑的又将之前的话讲了一遍。
安静的跪坐在他下首的李起，适时的献上自己的恭维：“真人又怎会是靠百姓香火钱度日的俗人？弟子幼时就听说过真人斩邪除凶、济世救人的故事，若不是天地灵气衰竭，真人早就飞升成仙了。”
谁不喜欢被奉承？这番话听得奉云真人简直心花怒放，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李起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仙人版奉云真人为人目前表现慈爱和善，疑似极好说话，对信仰狂热。
“唉”奉云真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长叹一口气，脸上不复之前被恭维的淡淡喜意，语重心长的对李起叮嘱：“如今身怀灵根的好苗子越来越少，为师希望你能在这个仙门凋敝，灵气衰竭的世道里，能坚守本心，持之以恒的修行下去。”
“切莫学那些自甘堕落的同门，学一些皮毛就跑去和无知百姓显摆自己，沉湎在人间富贵里。”
“也莫学为师。”奉云真人指了指自己的心，满腹心事一般惆怅的说道：“此心被困在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活该这把年纪了，才修得一颗坑坑洼洼的内丹。”
李起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在心里记下记下仙人版奉云真人的特点：疑似率真。
他虽点了点头，却对奉云真人的话并不是很认可，人各有所志，选择自己想要的即可。
奉云真人这样的心态，八成是被经书上，什么修道要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这类话绑架了，李起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修仙只是他变强的手段，李起向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像他在那个家的时候，苦恼于如何能多吃一口饭。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用了最有效最简洁的手段——
送走正值青春期，玩心重采不到多少值钱药材，又因为长身体最能吃的两个孩子，他的三哥四哥。
“起儿，修行之道，不仅要重内在，也要重外在。若是没有一副强健的躯体，如何引灵气入体？所以你要做的第一步，叫做‘炼体’，这一步等你练到有一牛之力算小成，有九牛二虎之力算大成。”
李起看着自己的瘦胳膊瘦腿，在心里暗自腹诽，就他这身子真的能练到一牛之力？怕是牛撅个蹄子都能把他踹死。
“你如今七岁，正是炼体的好时候。原本按照替身僧的惯例，需日日夜夜在圣母娘娘像前念经祈福，但......”
听到奉云真人话音一转，李起的心感觉被狠狠捏了一下，七皇子替身道这个身份日后果然是重枷锁。
真要他日日夜夜都在大殿祈福，他哪里来的时间修行？
奉云真人摸着胡子，眯着眼端坐，顿了顿继续说道：“但那七皇子那么小一个人哪需要那么多福气，你每日去给他念两个时辰经便够了。”
李起听了心中一喜，连忙给奉云真人行叩拜大礼，嘴里念着：“谢真人厚爱。”
“你虽为替身道，但拜于我门下，我自然会护着你。为师赐你一壶补气丸，让你观中师兄教你拳法健身，相信不足两年，你便能炼体小成，五年便可大成！”
李起再次五体投地的行跪拜大礼：“谢真人厚爱！”
奉云真人欣慰的摸着修长的胡须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叮嘱道：“补气丸虽好，但贪多嚼不烂，你一旬用上一粒即可。”
说着，奉云真人拔开壶嘴，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异香瞬间扑鼻而来，李起都忍不住抽动着鼻子闻了闻，实在是太像上辈子他吃的某种水果糖的味道了，让他忍不住有些怀恋。
奉云真人轻轻一倒，一粒通透的好似玻璃种翡翠般珠子的丹药便被他倒在掌心。
“有一点你需切记，这补气丸含有灵气，只能是有灵根的人用，你切莫为了交好观中的师兄弟将这补气丸赠与他们。”
“是，徒儿记着了，只是......这补气丸跟上次真人给我的好似有一些不同？”李起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奉云真人。
两种补气丸就好像两个奉云真人一样，一个令他心生恐惧，一个令他如沐春风。
“哪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上次喂给你的，是我去年炼的一炉，这壶是今年新炼的，哈哈，莫非你也觉得为师这炉比去年炼那炉好？”奉云真人笑呵呵的回答李起。
听着奉云真人的开怀大笑，李起嘴角也扯出一个笑来，心里却并没有被这笑声感染。
他先拍了句马屁：“真人炼丹炉火纯青，弟子肉眼哪里看得出什么不同。”又接着不经意感叹了句：“可惜真人拨给我的服侍童儿虽有灵根却失了魂，怕是不能与我一同修炼了。”
奉云真人点了点头，似是惋惜：“可惜了一个有灵根的仙苗。不过他虽丢了魂不能同你一齐修炼，可他毕竟还是个人，希望你好好待他。”
这番话听得李起简直人都晕晕乎乎了。
那日下山的时候，李起旁敲侧击与他一齐入观的四个扫山童子，得知在他们眼里一直是风仙道骨版的奉云，进大殿喝神茶的只有他们五人。
他虽然确定自己是身心健康的正常人，可到底也有一丝丝怀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了。
如今他悟了，自己最不应该的就是怀疑自己。
这奉云真人绝对是修仙修出什么岔子了，只是只有他能看出来，或者说只有他不受奉云真人的影响。
傍晚，李起看着还在扫台阶的童子，笑呵呵问了句：“师弟可曾看到腾子跑哪去了？”
童子努了努嘴：“他呀，跟个傻子一样，下了山就回你房里了。”
推开房门，失了魂的腾子咧开嘴对李起傻兮兮的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