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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笼子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栏杆上的血瞬间沸腾起来，像开水一样往外溅。“骗子！两个骗子！”沙哑声变得尖锐，笼子里的东西疯狂地撞着栏杆，几根带血的头发从缝隙里飘出来，落在张逸的肩膀上。雷欧吓得往后退，却忘了规则第七条，脚刚往后挪了半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自己的声音：“别回头哦，回头会看见我。”
雷欧的身体瞬间僵住，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张逸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前拽：“别停！往上走！”卡森也反应过来，推着雷欧的后背，三人顺着楼梯往上跑，台阶上的笑脸被他们踩在脚下，每踩一下，笑脸就会渗出血，粘在他们的鞋底，像是在跟着他们走。
笼子里的尖叫越来越远，可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近，雷欧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洗衣粉味，只是那味道里，多了股浓郁的血腥味。“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张逸在他耳边低吼，手里的金属支架握得更紧了——他怕身后的“雷欧”突然扑上来。
终于，他们跑到了楼梯顶端的平台，平台中间有一扇铁门，门上没有锁，却贴着一张新的规则，用黑色的墨写的，墨水里似乎混着细小的骨头渣：“第八，进铁门后，会听到三个声音叫你的名字，只能答应最温柔的那个，其他两个，是‘它们’的伪装；第九，铁门里没有光，别用手电筒照地面，地面上有‘它们’的眼睛。”
张逸关掉手电筒，瞬间陷入一片漆黑。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浓了，还多了股腐烂的甜腻味。突然，他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逸，这边来，我带你出去。”紧接着，又有两个声音响起，一个沙哑，一个尖锐，都在叫他的名字：“张逸，回头，我有你的硬币！”“张逸，过来，我帮你找你的外套！”
张逸屏住呼吸，分辨着三个声音——温柔的那个声音，带着点熟悉的感觉，像是他奶奶的声音，只是奶奶已经去世三年了。沙哑的声音和笼子里的一模一样，尖锐的声音则像极了刚才小房间里玩偶的尖叫。他刚要开口答应温柔的声音，就听见身边的卡森突然“啊”了一声，紧接着是雷欧的惊呼：“卡森！你怎么了？”
“我……我不小心用手电筒照了地面……”卡森的声音带着哭腔，张逸能感觉到他在发抖，“我看见地面上全是眼睛，红色的眼睛，它们在盯着我……”
话音刚落，张逸就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手在抓他的鞋底。温柔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尖锐刺耳：“骗子！你不答应我，我就让它们抓你！”三个声音瞬间混在一起，都在叫着他们的名字，黑色的空间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卡森的手电筒还亮着，光束颤巍巍照在地面——无数颗红色眼球嵌在水泥里，虹膜上爬着血丝，正随着他们的呼吸缓缓转动，有几颗甚至从地面凸起来，晶状体上沾着黏液，像要从土里钻出来。“关了！快关掉手电筒！”张逸嘶吼着扑过去按卡森的手，可已经晚了，最靠近卡森脚边的那颗眼球突然爆裂，暗红色的浆液溅在他的裤腿上，瞬间渗进布料里，像有虫子在里面爬。
卡森疼得直抽气，刚要弯腰去拍裤腿，就被雷欧死死拽住：“别碰！规则没说沾到这东西要怎么办，别乱动！”三个叫名字的声音还在耳边绕，温柔的那个彻底变了调，混着眼球爆裂的“啪嗒”声，像有人在嚼碎骨头：“张逸，卡森，雷欧……你们都得留下，陪我们玩啊！”
张逸突然想起什么，摸出口袋里的金属支架——这是目前唯一还攥在手里的金属物件。他把支架塞进雷欧手里：“拿着，规则第八条说只能答应最温柔的那个，可现在温柔的是假的，那我们就不答应！规则没说不答应会怎样！”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嵌在水泥里的眼球纷纷往上凸，有几颗已经脱离地面，悬在半空中，红色的瞳孔死死锁着他们。卡森的裤腿被浆液渗过的地方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行！它们要钻进来了！”
雷欧突然想起楼梯上的规则，猛地拽住张逸和卡森的胳膊：“规则第九条说别照地面，没说不能照别的地方！”他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光束不往下，反而往上扫——平台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小的裂缝，裂缝里渗着血，正慢慢汇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而人影的手里，握着一把金属钥匙，钥匙上挂着个小牌子，上面刻着“出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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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面！有钥匙！”雷欧的声音带着惊喜，张逸立刻反应过来，也打开手电筒往上照。悬在半空的眼球似乎被光束刺激到，纷纷往后退，发出“滋滋”的响声。天花板上的人影动了动，钥匙从裂缝里掉下来，正好落在张逸脚边。
张逸弯腰捡起钥匙，金属的冰凉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看向铁门，钥匙孔就在门把手上。“快开门！”他把钥匙插进孔里，轻轻一拧，“咔嗒”一声，铁门开了道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没有血腥味，只有新鲜的空气。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黑色空间里突然传来卡森的声音，却不是卡森本人的语气，而是带着黏腻的笑意：“卡森，你忘了你的折叠刀了吗？”卡森的身体突然僵住，像是被控制住了，慢慢转过身，朝着黑色空间走去。
“别过去！那不是你的声音！”张逸冲过去想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雷欧举起金属支架，朝着卡森面前的空气砸过去：“滚开！他不是你的！”支架砸在空处，却发出“哐当”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卡森的身体晃了晃，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我……我控制不住……”卡森挣扎着，脚还是在往前挪。张逸突然想起卡森手里的黑纽扣——刚才穿过血门时卡森攥着的那枚，现在还在他口袋里。他伸手掏出纽扣，塞进卡森手里：“攥紧！这是沾过这里血的东西，是‘属于这里’的，你已经留下了，不用再留别的了！”
卡森死死攥住纽扣，指尖传来刺痛感，那股控制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张逸趁机拽住他的胳膊，雷欧推开铁门，三人一起冲进铁门后的光里。身后的黑色空间传来凄厉的尖叫，无数颗眼球和血渍瞬间被光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眼前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木门，门上贴着最后一张规则，用黑色的墨写的，没有血：“第十，走出这扇门，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永远别再想起这里的事，否则，‘它们’会找到你。”
张逸看了眼卡森和雷欧，卡森的裤腿已经不烫了，雷欧手里还攥着金属支架。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走吗？”雷欧问。张逸点点头，推开了木门。
门外是熟悉的街道，阳光明媚，行人来来往往，没有血，没有眼球，没有尖叫。卡森摸了摸口袋，黑纽扣还在，只是上面的血渍已经消失了。雷欧的打火机和张逸的硬币，不知何时回到了他们的口袋里。
“刚才的事……”卡森刚想说什么，张逸突然打断他：“别想，别多说。”他看了眼街道对面的钟表店，时间还是他们进入那栋建筑的下午三点，像是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可只有他们三个知道，那不是噩梦。张逸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和楼梯扶手上的绷带痕迹一模一样；雷欧的背包肩带，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和玩偶手里的剪刀尖形状完全吻合；卡森的黄铜戒指，内侧多了一道划痕，和笼子栏杆上的刮痕，分毫不差。
他们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往前走，阳光照在身上，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远处的钟表店传来钟声，三点零一分，而他们口袋里的金属物件，都在轻轻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们——有些东西，就算走出了那扇门，也永远带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