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帝大赏出征将士,遂任马隆为平虏护军,领西平太守,率兵南下,兴复西平郡。
自此马隆便督师河西,以为朝廷西北屏障,前后戍边十余年。
画外音:晋太康六年,乃是西元二百八十五年,发生三件大事。其一鲜卑慕容廆攻扰辽西,其二陈寿撰成《三国志》,其三晋武帝拜平吴功臣王浑为尚书左仆射,子王济为侍中。由此天下一统,兵戈不兴,民有所依,所谓“太康盛世”之时。
镜头转换,按下朝廷,复说江湖。
江南之地草长莺飞,春光烂漫时节。农夫插秧田间,耕牛行于陇亩,一派太平景象。
辰时刚过,忽听马挂鸾铃脆响,只见邵陵郡官道上行来三骑。
农夫刘四自田中直起腰来,抬眼望去,见来者乃是一主二仆,居中者是个员外,方面大耳,四十岁上下年纪,肋下佩剑,颇具官威。那左右两个侍从均身强力壮,威风赫赫,肋下各佩一把弯刀,举手投足间显见武功不弱。
那中年员外将手中马鞭微扬,高声问道:借问老表,此间离邵陵城还有多远?
刘四啊了一声,旁顾并无他人,才知是问自己,受宠若惊答道:尚有五十余里。官爷如此骑马走去,只需个半时辰便到。
马上员外笑道:如此叨扰,奉谢!
将十数枚铜钱掷于田梗,就马上加了一鞭,三骑扬尘而去。
字幕:列位看官!诸葛靓,字仲思,琅琊阳都人。故魏征东将军诸葛诞之子。
诸葛靓身系杀父大仇,虽蒙晋帝再三征召,毕竟不肯仕晋,甚至终生不肯北向而坐。今虽并无官职,但毕竟曾任吴国右将军,故此虽作常人打扮,行止间仍是难掩昔日威势。
眼见天下一统,四海升平,不耐在家闲住,忽然想道:往年我在东海曾遇徐元直道长,嘱我往即墨寻访胡峄阳先生。左右无事,何不往即墨走上一遭?
于是收拾行囊,吩咐妻子数语,带两个健仆葛英、葛明,各骑一匹烈马,出了庄门,逶迤向即墨行来,开始修仙访道之旅。
不则一日,三人进了即墨,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辗转打听胡峄阳府宅,满城并无人知。
诸葛靓暗自纳闷:莫非年深日久,是我记错了言语,还是伏龙先生调侃于我?
眼见日落西山,没奈何,只得寻一处整洁店肆住了,预备明日登程返乡。主仆三人坐于堂中,相互望望,各叹一口长气。
诸葛靓苦笑道:此番出门,本意效当年留侯张良仙师,欲从赤松子游于深山,不复问世俗之事。不料伏龙先生误我,看来神仙亦有说谎之时。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葛英宽解道:主人休恼。神仙之事,本来就渺茫得紧。我听说当年周穆王驾车至昆仑山见西王母,得其款待,并赐蟠桃。王母虽盛情款待穆王,但同时心想,凡人动不动就来打扰神仙,那还得了?于是穆王辞别去后,遂下令关闭昆仑通道,此后仙凡异途,再难得见。况这胡峄阳之说,只凭徐元直一语,未见其实。访仙之事,惟凭缘法罢咧。
葛明附和道:是极,是极。寻道访仙之事,本来可遇而不可求。主人这些年在家中呆得倦了,出来一番,理当自得其乐,顺其自然。此番我等来此海岛仙境,即便找不到神仙,也可仿佛当年周天子西游,赏山玩水,岂不是好。
诸葛靓笑道:未料你们两个,懂得倒也不少。
心下倒也宽解不少,遂向店主点了八个肴馔,主仆三个同桌共饮闲话。
诸葛靓:你两个只知穆天子当年曾至西昆仑,但可知驾车者为谁?
二人闻听,俱停杯问道:我等不知。果是何人?
诸葛靓:据《穆天子传》记云,周穆王有八骏神马,名曰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为其御驾西征遨游,登昆仑山见西王母。驭手名唤造父,乃是颛顼帝孙外甥后裔,伯益之后。伯益因助大禹治水有功,长子大廉受封于葛,便称葛伯。后来葛国被商汤所灭,葛伯后世子孙多以故国为姓,故称葛氏。其中一支迁到齐国诸城,后迁琅琊阳都。因当地已有葛姓,故取诸葛为姓。我诸葛一族,便是葛伯之后。
二葛闻罢大笑:怪不得主人令我二人以葛为姓,原来如此。
主仆三人正说笑间,店主在一旁忽然接口道:先生原来与葛神仙便是一家。怎么身为神仙后裔,却又到处去访别家神仙?
诸葛靓吃了一惊,向那店主拱手道:店东贵姓大名?
店主笑道:某姓张,名旺,营此小肆多年,不值一提。
诸葛靓:未知我葛氏门中,有哪个可称神仙?
张旺:我隔壁有一位开生药铺的先生,复姓皇甫,单字名谧,乃是药王门掌门,却与神仙常打交道。其师父乃是神针樊阿,师祖乃前朝神医华佗。因皇甫先生常来光顾小店,听他老人家闲时谈论,尝对小儿说起兵家门左慈仙师之事,说其有个关门弟子名唤葛玄,其后成仙得道,世称为葛仙翁。因适才听先生闲论,才知乃是葛仙翁同宗。
诸葛靓闻言大喜,刚要详问,张旺向门外一指:兀地那不是皇甫先生来了?
众人闻言回头,只见一位郎中已掀帘进来。头戴方巾,身穿蓝袍,手中撑一根古藤龙头拐杖,一部银髯垂于腹下,二目烁烁有神,果然一副仙风道骨,与众不同。
店主张旺上前搀住,让到诸葛靓座头上道:老倌儿,这位是诸葛先生,从琅琊郡赶来,本是葛仙翁同宗,说来寻甚么胡峄阳道长。老儿是即墨土著,却从来没有听说此人。你不常说葛仙翁是你师叔?故此老儿多嘴,指点他三个前去问你,老倌儿便自行来了。
皇甫谧笑道:人都说多嘴张旺,果然不假。
说罢回头打量诸葛靓三人,问道:客人何来?因何打听那胡峄阳?
字幕:皇甫谧,幼名静,字士安,自号玄晏先生,汉臣皇甫嵩之后,药王门掌门。
诸葛靓多闻神医华佗及药王门事迹,岂有不知皇甫谧大名之理?急忙让座,以晚辈之礼参见,报了自家名号,极尽恭敬。力邀同桌而食,请至上座。
皇甫谧闻说是诸葛武侯族侄,不敢怠慢,急忙还礼逊谢。诸葛靓葛英、葛明不敢再坐,便即起身,立在主人身后侍酒,令店主添箸换菜。
张旺乐颠颠地亲自侍候,笑嘻嘻地道:小村粗陋,只是时鲜菜蔬而已,不足款待贵客,尚请见谅。老儿告退,公等慢用。
瞬时酒馔齐备,诸葛靓遂对皇甫谧道:我前岁出海,偶至东海鼓子洋百岁山五老谷,得遇徐庶元直先生,是他老人家委某到即墨寻找胡峄阳先生,代为致意问候,因俗务所羁,直到今日才得前来,真是惭愧。但问遍全城,并无识得胡先生者,却不知何故?
皇甫谧赞叹道:徐元直不愧是伏龙先生,神游太虚,不拘于古今兴替,真乃神人也。诸葛贤弟,那胡峄阳一千三百五十年后方得出生,今世之人岂能识得?此事关乎此后历代沿革气运,天机深远,本不应泄漏于人。但贤弟即非常人,此后亦必承接鬼谷门掌门之位,故此说与你不妨。贤弟,你且发个誓来,此事绝不可向世人泄漏,某便向你说了。
诸葛靓既惊且喜,挥手令英、明二仆带店主到门外稍候,然后起誓道:某若将今日前辈所言之事漏泄于人,必遭天遣,不得入于轮回。此处并无六耳,敬请前辈详说便是。
皇甫谧点头道:自先秦诸子百家于东周开门立派以来,各有兴替存亡。传至如今,只余儒门、墨门、道门、兵门、骊山门五派。释门于汉末传入中土,至今未成显宗。至于道门,却又分成鬼谷门、太平门、药王门、五斗米道,向以鬼谷门为首。兵家门左慈仙师收葛玄为关门弟子,亦将掌门之位一并传之;葛仙翁传与弟子郑隐,今率弟子五十人隐居荆南邵陵郡。至于骊山一派,前任掌门乃汉末奇女貂蝉;因悲痛蜀汉大将赵云子龙之死,不久坐化升遐,将掌门之位传于小乔。某乃药王门弟子,掌门之位由敝师叔董奉所掌。
诸葛靓:原来朝廷之外,另有一个江湖世界。如此说来,伏龙先生令某前来即墨,必然隐藏天下隐微之事。然与一千三百五十年后胡峄阳道长,却又有何关涉?
皇甫谧:自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以来,天下大事例有定数。历代皇帝奉天承运以为天子,但其兴亡气运,却掌于鬼谷门历代掌门之手。当初首代鬼谷仙师王禅老祖,使弟子苏秦、张仪施展纵横之术,终助秦始皇扫平六合,混一天下;其后黄石公授天书于留侯张良,助汉高祖刘季打下前汉二百一十年江山;其后邓禹助光武中兴,复续汉室一百九十六载。史子眇助少帝刘辩立蜀汉四十三年,少帝又与司马懿联手,秘助献帝玄孙刘琰冒名司马炎,复位得国,亦是天数早定。那少帝刘辩,便是贤弟族伯诸葛孔明先师!
诸葛靓诧异道:前辈莫非吃醉了不成?我伯父诸葛武侯出身山东琅琊大族,乃是东郡太守衙中二公子,天下并无疑议。其与司马懿相争半生,乃是生死冤家,怎会联手?而三国覆灭之后,江山社稷终尽归于晋室,天下至今落于司马家族之手,谁人不知?
皇甫谧:天下皆谓当今皇帝乃司马懿之孙,司马昭之子司马炎。其真实身份,实乃汉废帝刘协重孙,山阳公刘康之子刘琰。司马懿公生前明与少帝刘辩作对,实是二人同心,皆为复兴汉室,故此分掌蜀、魏两国兵权,各行其事。司马懿本欲暗引蜀汉大军复夺两京,奈何天命不灭曹魏,屡使曹真、张郃、郭淮、夏侯霸等掣肘,始终不得其便,以至屡谋不果。少帝殡天之后,司马公只得另行秘计,与山阳公夫人曹节瞒天过海,令次子司马昭将刘琰养为己子,改名为司马炎,以代魏禅,终得光复刘氏天下。晋公与山阳公夫人行此密计之时,某与先师樊阿公及师祖华佗公均在场与谋,故此知之。你诸葛一门为兴复汉室呕心沥血,却不料成就在司马懿手上,此岂是人力所能为者?某所说天数有定,便是为此。
诸葛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能行此密计者,真非司马懿此般枭雄所能为也。争奈其子司马昭怀有私心,欲背其父遗命,传位于亲子司马攸,将天下归于其司马家族,又为此杀我三族,实为可恨!天幸不从其私愿,刘琰终得复国,此恨稍舒。
皇甫谧:贤弟受徐元直之托,今番前来寻找胡峄阳,而其却生于千余年后,这更是天下至深机密。今水镜先生早已仙逝,史子眇道长去向不明,伏龙先生避于海外,则鬼谷一门,此后何人掌之?前番郑隐道长来此,与愚兄一晤,曾说起鬼谷门历代掌门名录,某故此记得。此后再延一千三百五十四年,最后一代掌门,便至大明朝末季,胡峄阳道长!其名录所在,郑隐道长亦曾说之。今日天晚,来日当引贤弟前去寻个究竟。
诸葛靓:此等江湖门派秘事,若不是前辈说起,某是丝毫不知。既然徐元直先生尚在,因何不回中土复掌鬼谷一门,却要某来寻找千余年后方才降生之人?既是这个胡道长千余年后方才出生,此时又提他作甚?这可让兄弟我丈二和尚,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皇甫谧自酌一杯,一口饮尽:天机幽微,岂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预知?贤弟非要问时,那郑隐道长亦曾说来,你便是鬼谷门继史子眇道长之后,第二十五代掌门!徐元直既命你来此地,岂无深意?
稍刻酒足饭饱,皇甫谧唤葛英、葛明及店主张旺入内,便向诸葛靓告辞,竟自去了。诸葛靓送出店外,自回房歇息,一夜辗转难眠。
镜头转换,即墨城外。
皇甫谧引一小童,骑着一个蹇驴,诸葛靓主仆三人骑马,一行五人在城外相见。
葛明见那小童没有坐骑,约与自己同骑。小童笑而不应,只向前轻轻一纵,便出去三丈有余,再一纵,已远远将众人抛在身后,快逾奔马。
皇甫谧见诸葛靓惊异,笑道:我这个小徒名唤胡烈,却是蜀汉镇东将军胡车儿之孙。胡车儿将浑身本事传于其子胡军,胡军复传其子胡烈,并使其入我药王门。他这轻身功夫,却是乃祖家传,愚兄也望尘莫及。
约有半个时辰,五人行至阳城镇,再往前行,林木幽远,路人渐渐稀绝。顺着一条小路又向东南隅而行,约四五里,见一片崇山峻岭映入眼睑,郁郁葱葱,其色如黛。
众人遂入群山之中,见正前方有一座矮山,包围于群岭腹地,掩映在竹丛之中。
几人遂舍坐骑,拴在林中,徒步上山。一路上耳听竹涛阵阵,云雾擦身而过,几疑身在仙境。来至山顶,烟尘不染,胸襟为之开阔,只觉俗气涤尽。
胡烈眼尖,指着左前方叫道:师父,诸葛世叔,你们来看,在那里了!
四人闻言,齐向胡烈手指之处望去,松柏掩映之中,但见隐隐露出一些残垣断壁,并有一角屋檐,挑出于树隙之中。
诸人移步入林,见是一座道观,已经年久失修,院墙皆已没入草丛。东倒西歪三间主殿尚存,殿左一碑倚松兀立,庙门只余一对残破石虎,怒目圆睁,眼望苍穹。
入门石制牌坊还在,门楣上是“鬼谷先师行宫”六个大篆,落款是“弟子孙伯灵敬题”七个小字,若不细看,几不可辨。
诸葛靓大奇,转头向皇甫谧问道:某闻鬼谷先师向来隐于云梦山,课徒授业为本,终生未曾出山。因何此地却有他老人家行宫?这个孙伯灵又系何人?
皇甫谧:孙伯灵非是旁人,正是齐国军师孙膑本来名讳。因其做了齐国军师,先后于桂陵、马陵两战皆胜,设计杀了庞涓,急流勇退,就居于此山之中,建此行宫。
诸葛靓闻言大悟,即与皇甫谧步入残殿。只见殿中徒空四壁,蛛网密布,尘积盈寸,正座神龛上塑着三尊神像,却是流光溢彩,似是专门有人天天清扫一般。
皇甫谧:居中而坐者额前横生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便是鬼谷仙师王禅老祖;左右两侧侍立者,便是孙膑和庞涓二公。孙伯灵塑像时依旧令庞涓同列师门,可见心胸之阔。
二人正说话间,忽见胡烈冲着东墙,挤眉弄眼,大惊小怪道:咦,咦!这可真是奇了。诸葛师兄的画像,怎地会在这里?
诸葛靓闻说大奇,踱步近前,见满墙皆是人物写真素像,竟有三十二幅之多。再向西墙看去,亦是如此,二墙所布画像两两相对,共有六十四幅,正合后天八八六十卦之数。
那东墙上第二十五幅画像,果然眉目酷似自己本人,可谓奇异之极。
皇甫谧命令胡烈:到殿外拔一束蒿草,扎成扫帚,将那墙面上蛛网清扫净尽。
胡烈奉令而为,葛英、葛明也跟着帮忙,不一时两面墙壁灰尘蛛网扫去,焕然一新,六十四幅写真画像须发毕现。
众人先看东墙第二十五副图像,果真与诸葛靓相貌形态一般,像左刻着一行竖文:鬼谷门第二十五代掌门,吴国右将军诸葛公讳靓。
葛英忽然跳了起来,叫道:此事大为奇异,实不可解。皇甫道长请看,画像虽然逼真,但绝非近人所画,至少也有三四百年之久。咦,这可奇了!
胡烈扔了扫帚,又对着另一面墙叫了起来:咦,咦!这人怎地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几人看时,却见是最后第六十四副画像,果然酷肖胡烈,亦是身着道装,只是多了一部胡须。画像之左也有一行小字写道:鬼谷门第六十四代掌门,明朝胡公讳峄阳。
皇甫谧:此公定是烈儿后裔,再无疑问。如此深秘天机,怎地绘于墙上?实不可解。
诸葛靓便令葛明拿出纸笔,将六十四代掌门名录抄下:
周代鬼谷子王禅,田齐军师孙膑,燕国上将乐毅,齐国方士徐福,秦代黄石公;
汉代张良,汉相陈平,汉淮南王刘安,汉御史大夫晁错,汉大将军卫青,汉太傅疏受,汉大司徒邓禹,汉定远侯班超,汉侍中张衡,汉护羌校尉马贤,汉匈奴中郎将张耽,汉司空周景,汉荆州刺史度尚,汉太尉陈蕃,汉司徒桥玄,汉谏议大夫何休,汉侍郎黄琬,汉将军钟离权,汉玄都观主史子眇,汉东吴右将军诸葛靓;
赵汉天子刘渊,赵汉略阳公蒲洪,前秦武侯王猛,晋吏部尚书谢安,南朝宋天子刘裕,南朝宋康乐侯谢灵运,南朝宋宣城太守范晔,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魏献文帝拓跋弘,北魏尚书李冲,南梁武帝萧衍,北周骠骑大将军杨敷;
隋太师杨素,唐卫公李靖,唐英国公徐世绩,唐梁公房玄龄,唐太史令李淳风,唐平阳郡公薛礼,唐玄宗李隆基,唐平原太守颜真卿,唐卫国公贾耽,唐少师柳公权,唐安南都护高骈,唐陇西郡王李克用,后周太祖郭威;
宋相赵普,宋相寇准,宋康节公邵雍,宋翰林张择端,宋张元素;
元相耶律楚材,元狗皮道人张三丰,明诚意伯刘基,明国师姚广孝,明兵部尚书王守仁,明太保海瑞,明少保戚继光,明延平郡王郑成功,明隐士胡峄阳。
皇甫谧与诸葛靓百般玩味,心中默默记诵,已对前面二十四代祖师推敲自知。自二十六代祖师之后,却是不得其要,便知必为未来之事。且已预先得知,自晋代以后,尚有南北朝以及隋、唐、宋、元、明等诸朝更替,天数早定。
正在玩味之间,忽觉门口光线陡暗,一个道人手执拂尘,已经立在殿中。
道人向皇甫谧等打个揖首道:二位获此天机,便须替天行道。皇甫先生除了行医救民,当著录历代神仙之事,以开愚民之智,使其敬畏天命。诸葛贤弟当持五胡令牌,找寻高徒传道,为天下黎民消弥五胡之乱,以存炎黄子孙,保华夏后裔之延续。
殿中五人不知道人从何而至,又听他说的玄微,不由均吃一惊。
诸葛靓刚要问来者何人,胡烈早已拜了下去,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仙师到了!
道人俯身将胡烈搀起,说道:你个小小娃儿,休拜休拜,我可没有法宝送你。
胡烈拜不下去,将双膝在地上一点,顺势跳将起来。
皇甫谧躬身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郑师兄到了。
遂向诸葛靓引见:此位便是当代活神仙,灵宝道派二代掌门,俗家姓郑讳隐,乃左慈仙师传人,葛玄仙翁亲传弟子。
诸葛靓急将所录图册揣入怀中,与郑隐见礼:仙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只是某乃一介武夫俗人,仙长何以贤弟呼之?这可不敢当,折煞晚辈。
郑隐笑道:贤弟大名已名著仙班,尚还自称武夫俗人么?况令族伯葛玄仙翁,乃是愚兄授业恩师,不称你贤弟而何?贤弟虽然年轻,但辈份所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诸葛靓方才大悟,喜之不禁。
郑隐与诸葛靓相见已毕,直奔第二十五幅画像之下,将大袖遮住,用力一按。
只听嘎嘎之声起处,其壁自开一洞,幽深莫测。郑隐探手入内,取出一个石匣;再随手一按,其洞自隐,竟连墙上那六十四副画像也均不见,只余蛛网灰尘遍布。便是适才胡烈及二葛所打扫的痕迹,也丝毫无存。(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