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见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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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皇城，茶楼中说书先生醒木拍桌，道“江湖风云，浪花淘尽英雄！大魔头鬼见愁横空出世，不用说可止小儿夜啼，连那地狱恶鬼见了都得绕道走。那魔头到底有多大能耐？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分说。”

“三年前，斧头山有一帮匪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帮匪徒人数众多，几个当家的武功极高，连附近县衙的官老爷都拿他们没办法。”

“沛县有一富豪，家中独女貌美如花，外出踏青时不慎被斧头山贼子虏了去。三日后富豪在斧头山脚下找到女儿的尸体，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富豪一怒之下，称愿散尽家财邀天下豪杰，杀贼子，为女儿报仇。”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黑袍面具人来到富豪家中，用低沉的嗓音道“你这单子，我接了，记住你的承诺。”接着便孤身前往斧头山。”

“第二日，富豪带人到斧头山一看，贼子死状惨烈，有的以头撞墙而死，有的正在油锅里煎炸着，有的腹中内脏破肚而出，有的自刎而死，血溅几尺……平常人家哪儿见过这种场面，纷纷作呕。听那些被贼子掳去的人说，头天夜里他们听到一阵铃铛声，接着他们便晕了过去，醒来发现斧头山贼子尽数而亡。”

“后来，富豪收到一封信，是那黑袍面具人写的，信中说叫富豪将一半的家产折成现银送到乱葬岗，而剩下的家产则是需要富豪日日在沛县设粥棚，直至耗尽家财为止。见识过那人的杀人手段，富豪哪儿敢不从。至此，人们称这带铃铛的黑袍面具人为鬼见愁。”

“有的人说，鬼见愁是个好人，他杀的都是坏事做尽的大恶人；而有的人说，鬼见愁杀人手段过于残忍，手下亡魂无数，实则是一个嗜血魔头。至于鬼见愁是好是坏，小的只是个说书的，不好评判。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但凡被鬼见愁盯上的人，没一个能逃。”

“独行莫做沙中客，夜半勿遇鬼见愁。今日鬼见愁的故事就讲至于此，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感谢各位的倾听。”

“好好好！”观众纷纷捧场。

茶楼一角落，粗布麻衣的少年磕着瓜子，对一旁身着紫衣的人道：“东家，鬼见愁真有那么可怕？”

乍一看，以为那紫衣人是位风流倜傥的小公子，细瞧了才知，这分明是个眉间略有英气的女子，高马尾，穿着锦衣束袖，折扇掩着半边脸，容颜若隐若现。

紫衣女子收拢折扇，露出左颈黑色的痣，这正是五年后的黎夭，她白了那少年一眼，道：“这我哪儿知道。”

少年放下瓜子，追问着：“东家，您与鬼见愁比，谁更厉害呢？”

黎夭敷衍道：“彼此彼此吧。”转而用折扇敲了下少年的头：“小八，别吃了，咱们该去办正事儿了。”

结账后，二人先是在街边买了段甘蔗，接着到酒肆买了两壶西凤酒，最后走到街市尽头，消失在人群中。

胡立巷的深处，住着一个老铁匠名叫何石伍，专为武林高手打造趁手兵器，在江湖中颇有威望。

黎夭带着小八敲响老铁匠的院门，一刻钟后，只听“吱呀”一声响，院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酒糟鼻大汉探出头，不满道：“怎么又是你，没完没了了。”

黎夭拱手鞠躬，道：“在下江黎，斗胆向前辈请教。”不等何石伍关上门，就以脚抵住门，先一步跨入院中。

何石伍瞥了一眼小八手中名贵如金的西凤酒，清了清嗓子，故作傲慢道：“罢了，这次你又想我用什么兵器？”

江黎目光如铁，正声道：“还请前辈拿出褐青断刀，使出全力。”

何石伍听到“褐青断刀”四字，立马怔住，道：“你可要想清楚，一会儿你若是受了伤，莫要怪我欺负小辈。”褐青断刀是何石伍此生锻造出的最好的兵器，刀锋所至，万物皆斩。能用褐青断刀者皆是武功大成者，夜帝贴身御前侍卫皆用此刀，就连武林盟主黄峫亦是用的此刀。

黎夭语气坚定：“前辈不用顾虑别的，一切后果我江黎自负。”

何铁匠的院子里，炉火正旺，火星四溅，破啪作响。院角一棵老树，树皮斑驳，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轻轻覆盖在散落的铁屑和工具上。院中站着二人，一人手持褐青断刀，一人手持甘蔗，当一片落叶落于二人肩上时，那持断刀之人便向持甘蔗之人砍杀过去。

黎夭身法极快，何石伍砍下的每一刀皆被黎夭躲过，只是甘蔗比之褐青断刀没有半点优势，几个回合下来，黎夭只有躲的份，没有出招的机会。

何石伍将黎夭逼到角落，举起刀，正要向下直劈，黎夭一个侧身，接着甩出甘蔗，那甘蔗的力量仿佛有千金重，打在何石伍握刀的手上，一阵发麻，黎夭再用极快的速度一脚踢在何石伍手臂上，何石伍吃痛，断刀脱手而出，向墙面飞去，半截入了那石墙中。

正当何石伍愣神之际，黎夭竟绕到了何石伍身后，手持甘蔗，劈向何石伍，在他后脑勺的地方堪堪停住。

“我输了。”何石伍叹着气。

黎夭收回甘蔗，在手里打了个转，笑道：“多谢前辈指教，在下感激不尽，这两壶西凤酒还请笑纳。”

说完，从小八手里接过酒递给何石伍，又道：“还有二十坛西凤酒，择日送到何前辈贵宅。”江湖中人人都知这胡立巷的老铁匠何石伍最爱西凤酒，可西凤酒乃是贡酒，开坛香十里，隔壁醉三家，贵如黄金，寻常百姓不吃不喝一年都难以买下一坛。

何石伍傻了眼，完全忘了自己的褐色断刀竟输给甘蔗这件事。

黎夭拱手告辞，在快要出门时，突然向阁楼窗户掷出一块石子，威胁着：“阁下好生不要脸，竟躲于屋中窥探，还望别将今日之事传出，否则阁下来日身首异处，只能向阎王哭去。”

说完，黎夭啃着甘蔗，带着小八头也不回离去。

何石伍回到阁楼上，对着里面的人激动道：“听见了吗？那可是二十坛，而不是二十壶，我得赶紧腾出个屋子，对，还得设置些机关，免得叫贼人偷了去。”

屋中之人见何石伍激动的模样，笑道：“您可长点心吧，她这不只是威胁我，也是警告您得把她的事保密。”

何石伍一拍脑袋，懊悔：“诶呦喂，这小妮子可真歹毒，你可别说出去给我引来麻烦，我还得留着命喝我的西凤酒呢！”

那人转着美眸，问：“这叫江黎的人到底是何人？为何从未听过此人名号？”

何石伍摸了摸酒糟鼻，尴尬道：“我也不知道，她每次来都是带着两壶西凤酒和一根甘蔗找我切磋，让我使的兵器一次比一次厉害。”转而叹了口气：“这小妮子往后怕是不会来了，后生可畏，这江湖要变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