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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噗——”对面方主任差点没坐稳，有些尴尬擦擦额角的汗，“呵呵，呵呵呵，我是想到工作上棘手的事，工作的事。”
那些乡野糙话再怎么荤素不忌，也是在家没被人听见的情况下。
如今落在人前，江澈微微脸红，凤眸略带几分嗔怪看过来，偏对面还理直气壮，一副是你先勾引我的模样。
“方主任在哪里高就？”既然对面搭话，纪晚卿顺口聊起来。
“外贸局，小单位。”
“不错啊，这次出差是买设备还是拉技术？”
哟，方主任眉心一跳，遇着个行内人啊。
“小同志还懂挺多啊，不知道你……？”
“我外公是抗战时期的红色资本家，跟着他略懂一点商贾之道。”
这时接好开水的应琛回来，方主任和纪晚卿已经就当前国内商业形势聊了起来。
方主任：“……咱们国家明明73年就通过了增加进口设备、扩大经济交流的请示报告，偏那些尸位素餐的蠹虫不重视！想要国家经济腾飞，不重视商业怎么行！人家老美上世纪都在华尔街搞金融证券了！我们还畏首畏尾停滞不前！”
男人一到三十岁，便自动解锁政治家、历史家、文学家、评论家身份，尤其是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高谈阔论洋洋洒洒，事后各自分开互不打扰，简直是倾诉凌云壮志未酬的绝佳人选！
纪晚卿安抚，“金融贸易会有的，咱们自58年至今开放独立自主式外贸发展，到如今早已进入瓶颈期，是时候寻求机遇改变对外贸易的策略了。”
正帮忙泡茶的应琛忍不住抬头看过来一眼。
没想到火车上随便遇着个女同志，看世事发展的眼光这么毒辣。
“我觉得没什么好机会。”方主任发表己见，“现在国内外形势紧张着呢，再加上咱们工业化远远达不到发达国家水平，引进设备资金不足，外汇短缺，人才也短缺，去哪儿寻找机遇？”
“您是业内专业人士，看问题自然全面些。”纪晚卿无意与中年男人争对错，“可惜我外公一直在等个机会，能一展宏图把老祖宗的基业重新做起来，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
“唉，现在禁止个体户经商，你们家老爷子也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哟。”
纪晚卿抬手把鬓发别在耳后，露出藏在衣袖里的劳力士女表，“可不就是，空有才华和资本，却没处施展，咱找谁说理去！”
在接下来的旅途中，纪晚卿有意无意和对面拉进距离，在方主任去厕所和餐车，独留应琛在车厢包间时，不经意露露富，又表达出对老祖宗驰骋商场的向往，以及如今处处掣肘的遗憾。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让大佬在未来创业之初遇到经济困难时，有个能解燃眉之急的联系方式。
原本纪晚卿是打算在下车时刻意提一提京市的住址。
没想到和方主任聊起他们单位食堂总厨是前清御厨时，应琛见纪同志感兴趣，主动表示可以留个通讯地址，把御厨最拿手的枣泥酥牛舌饼送过来尝尝。
纪晚卿欣然应允，不过留的是江澈爷爷家的地址，他们常年不在京市，怕后面不能及时收到信。
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到站，双方礼貌告别分道扬镳。
方主任若有所思看向应琛，“小琛啊，你以前可不是那么主动的人，人家小纪是结了婚的！”
应琛无奈，“想什么呢领导，我只是觉着多个朋友多条路，见纪同志的谈吐见识、家世能力都不似普通人，想卖个好结个善缘而已。”
“那姑娘确实厉害，要不是结婚了我都想介绍给我儿子。”只不过小纪的爱人一看行事作风就知道是当兵的，估摸着至少是个营长，否则哪儿能有路子买到卧铺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