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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在民政局的路上,空气起码安静十多分钟。
江晓蕾歪头斜抵在车门上,有些失焦地看着车窗外,心里像有只被猫咪挠来挠去的毛线团一样又乱又瞎,亦有矛盾和说不清的自愤。
此时,车内放着轻缓的英文音乐,也不能让江晓蕾平静不下来,好悔恼自己这么大个人干嘛做这么幼稚的行为,害得现在在顾辞面前半点底气都没有。
她胸口上下涌动,最后深一提气闭上了眼。
手臂忽然被东西轻怼了一下,碰带出窸窣响声。
江晓蕾不耐烦地睁眼,瞟见面前递到眼前的便当纸袋,视线顺着骨指好看的手爬到它主人脸上。
“干嘛。”明知是什么,她依然语气质询。
顾辞回了俩字:“早饭。”
“不要。”
她哼声哼气地撇开视线,他也不强求,只把早餐拿着慢吞吞往回收:“不吃也正好,领完证去医院做个婚检,年纪大了小孩能不能要也要听医生怎么说……”
下一秒,江晓蕾就夺了过去,忍着掼在他脸上的冲动:“年纪大这句话你才没资格说吧,过了年你都34了。”
末了,从牙缝里挤了声:“老哥哥。”
顾辞手放回方向盘,眼里起了笑意,声音却淡着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和我一样大。”
“你在想peqch?我才27周岁。”江晓蕾打开纸袋正往里看,闻言像听到一个笑话,她一点不受窝囊气地回怼:“果然是年纪大了没有我们年轻人脑子好,记忆力衰退的这么厉害。”
他附和:“是啊,没有你记忆力好。”
“那是……”是的尾音收在喉咙,江晓蕾扒拉三明治包装的动作一顿,想到了短信上。
当初他俩一断彻底,她立即就换了手机号,将顾辞,将所有有关他的痕迹和记录都删除掉了。最开始的几个月,每到夜深人静时分江晓蕾也曾后悔自己的狠绝果断,让自己没有一个可以寄托情感疏通的通道了,然后情绪上来再狠骂几句狗男人。
到后来,工作,生活,社交让她熬过了戒断期,加上自己似乎有意识在规避听到他的消息,也就这样过来了。
直到现在顾辞一句话“记忆力好”。
她才猛然意识过来。
顾辞通过她给他发短信,就轻而易举窥探到了她的心思,还是她把漏洞主动送上来的。
这男人真是八百个心眼子。
气人。
也无力。
江晓蕾装模作样也练就了一套,只当听不懂地低头咬了一口早餐。三明治里的牛肉饼和芝士片中间调了酸甜的番茄酱,在香浓过腻的口感中恰好解腻。
车内再度安静了一会。
噗,江晓蕾把吸管插进豆浆杯,动静在沉默的氛围里像一根扎破气球的针。
她一口气嘬了一半,肚子投喂饱,脾气也就被撸顺,她目光又飘回顾辞身上:“你还挺按时,应该不是九点就到了吧。”
顾辞看了她一眼,语气难辨地“嗯。”了一声
正准备得意自己将回一军的江晓蕾,就被他疲懒的一眼给撩到了。
也无关心动,纯粹就是欣赏美的心态。
顾辞是个极稳得住端得住没什么大起大落情绪的人,只有睡不醒和没睡够的时候会带出点脾气。但别人起床气是发火,他是发懒,什么都提不上劲的懒,如果她当时在床上也还没起来,他得四肢把她夹在怀蹭半天醒醒神。
此时他状态像熬了一个通宵,单手握着方向盘,领带扯的歪歪斜斜,人也歪歪斜斜。
这是多久没睡觉了?
她忍不住说:“时间还早,你还是慢点开吧。”
“早?”顾辞淡淡地看了她一下,那神态,戴着的眼镜都遮不住他的懒倦,连声音都掖着哑:“不早了,我说的九点,是九点到民政局。”
“……”江晓蕾笑容皲裂在脸上。
“我都在这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他需要人关心——个屁!
意识到自己噎不过他,后半路江晓蕾不再吱声,在微微憋堵中到了目的地。
顾辞走在前面,江晓蕾踩着他的斜影走在旁边。
从一对男女旁边经过时,江晓蕾看了一眼,也就再次看见刚才在车上匆匆一瞥的字
——红底烫金的【婚姻登记】
江晓蕾脚顿时像被钢钉禁锢在了石灰地面上。
有酸意撞红眼眶,心情忽然复杂极了,又看到越走越远的男人。
“顾辞。”她哑着喊了声。
这一声有点远,并不在身边,顾辞诧异下回头,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被她拉开了有三米。
而停下来不走的女生,就像站在教派门前恐于上前的即将入教的信徒。就只差临门一脚了,顾辞深怕这丫头这个时候再整一出。
“怎么了。”他返身走回来,停她面前,心率有那么一刻陷入等待宣判的计数中。
江晓蕾扬脸,深吸口气:“……顾辞,我想说。”
“嗯,你说。”
顾辞声音很低,像从胸膛里哼出来的调,他眼睛也很亮,漆黑宝石外烧了一层的玻璃一样,表层流转着浅浅的光晕。
招架不住,江晓蕾瞳仁移向旁边,在心里将反悔的说词复述了一遍,然后一股作气准备说出来,结果再次直视到顾辞的眼神,她卡了下,就泄了气,但又不想完全沦陷的给自己扒了出点硬骨头:“那个……婚约合同我发了你邮箱,记得看。”
顾辞轻浅地松出口气:“行啊,怎么都好说。”
又给她一颗定心丸:“我领完证回去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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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光的律师常会来民政局办事,哪怕只提前一天预约也顺利的走完流程。
就是拍照用了些时间。
拿到照片,顾辞回到办理大厅,在好几个办理窗口前寻视过去,目光就定在一个歪七扭八的身影上。
大厅里人来人去,衬衣胜雪的女生坐在办事台前其中一个位置,头顶上是“婚姻自由,依法登记”八个字。
那椅面上像镶了钉子扎她一样,一会左顾右盼,一会又点开手机翻一下。
见到顾辞回来,江晓蕾心情微乱把手机放下。
刚才她一直反复去看他们的仅几条的短信记录,早上没注意时间,直到刚才注意到他回复的短信是七点钟来的。在等待顾辞的这一会儿,她反复地看了一遍遍,去试图揪一个漏洞,证实自己早上并没有迟到——或者其他什么都好。
可是这已经过去了,他们都已经在民政局了,再纠结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为什么呢。
在他坐下后,把照片交给办事人员,江晓蕾有了答案,是她没有准备好,是她的冲动劲又犯了。
眼看着顾辞递上所有材料,接过声明书准备落笔时,江晓蕾突然伸过去握住上方的一截笔杆,但下一截仍在他手里。
两手触碰那刻,江晓蕾才察觉自己的手冷的厉害,甫接触到温暖,她控制不住地冷颤了下。
江晓蕾深深交换了一下呼吸,像在给自己壮一下胆,为了虚张声势来吓唬他:“你可想好了签,以前你签个字都是收入,今天签这个字就是上交。”
怕地位不稳,她又说:“高晓蕾可能好糊弄,但江晓蕾不好惹,离婚我只接受对方净身出户。”
顾辞顺着那截雪白的手腕,视线落到江晓蕾脸上。
她挑着眉,姿态有点小高傲,就像在问他你怕不怕?
怕就别签了。
办事人员见过不少小夫妻来办证,什么签字前的奇奇怪怪的誓言都听过,今天却见着一个钢印还没落就张罗离婚的,担心他们只是一时心起把婚姻当玩笑,遂问:“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
顾辞怎么可能让一个虚张声势吓到,他转向工作人员轻笑:“我老婆这是在向我索要财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