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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午蔓接过他称过的那小袋橙子，掂量了下重量，凭多年买颜料的经验判断，那两筐橙子，比他报的要重。
他算了价格，还给她抹了零头。
她大感震惊。
原来买东西还可以抹零头，不是非要按价单上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你是要去民宿嘛？”他说，“我给你送上去。这么多，你一个小姑娘肯定搬不动。”
“不用，谢谢您。”奚午蔓抬手指下方看不见的马路，“下面有辆黑色的车，您给那辆车的司机就行。”
又交代了车牌号，果农往下，她继续往上。
吃着橙子，拍着照片，她感觉很轻松就登到山顶。
民宿都是当地居民的私宅，为了配合发展旅游业，改装成了风格统一的民宿。
不远处与稍远的山坡上还有没改装的房子，红砖裸在外面，房上架着银色或深蓝色的镀锌板，呈出悬山顶的形状。
其他人要两小时后才到，奚午蔓并不急着到民宿休息，带着相机沿小路四下里闲逛。
田间有拔萝卜的人，地里长着很多蔬菜，奚午蔓不认识。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道旁开小花的草，从农人鞋底掉到路面的泥，追在人后面摇尾巴的小型宠物狗，池子扑扇翅膀的黑鸭子，和长毛猫躺一起晒太阳的白母鸡。
这悠闲的村落里，每一种生物都很忙，每一个人都忙里偷闲，望上奚午蔓这个陌生的外来人几十秒甚至几分钟。
司机把车停在民宿的停车场，坐在车里玩手机，没打扰在田间行走的奚午蔓。
直到一辆大巴停在民宿外，这里才真正热闹起来。
“他们来了。”奚午蔓听见田间有人在说。
“谁来了？”
“那群大学生跟教授。”
“嚯！”
人们看热闹般望向民宿的方向，不似之前看奚午蔓时那样收敛。
奚午蔓也往民宿的方向瞧去，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沿田埂大步朝她走近。
他的右手从黑色短裤羽绒服的口袋里抽出，远远向奚午蔓招手。
他黑色的头发浓密蓬松，随他的步子很活跃地跳动。
他脸上带着灿烂得过分的笑，白皙的面颊，唇如赤丹。
眉浓眼大，鼻梁高挺，肌肤细腻干净。
这谁来着？
奚午蔓苦苦思索。
“我们该去吃饭了。”他说，转而又问，“你到多久了？”
“没多久。”
“噢。”他侧身为奚午蔓让道，抬手示意她走前面，“听说你们到的时候，路上堵了块大石头。”
“嗯。”
“我还以为秦先生会跟你一起来。”
奚午蔓没有回答。
“上次我们聚餐，你跟秦先生一起的。”他说。
奚午蔓这才想起来，身后的男生是A大的本科生。
但她不记得他的姓名，只记得他攻读的专业是农业资源与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