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浩天果然找到了爹娘,鼓足勇气说出了他和方叶儿的事情。
林大叔一听,顿时脸搭拉了下来:“村里那么多姑娘,你不选,偏选了老方家的丫头。”
“儿子,方家穷呀,你若真把他家姑娘给娶过门了,恐怕这一辈子,只能被他家连累。”林大娘也不是很认同与方家结亲,毕竟方叶儿的爹身体素来不好,是个药罐子,这搁谁家都不会乐意。
“娘,我不怕,我就相中叶儿了,这辈子就稀罕她。”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道成亲之后,两口子过得都是柴米油盐的生活。
“哎呦,”林大娘无奈叹气道:“我就不知道那方家丫头有啥好的,哪有正经姑娘还没定亲,就拉着半大的小子钻树林子,也就你,不省心的玩意,这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了,不得拿唾沫星子戳死你俩的脊梁骨呀。”
确实是,就连苏云香当初那么刁蛮任性,都没敢拉住哪家小子钻过树林子的,因为在当下,这可是一件极其伤风败俗的事情,一定会招来村里人的闲话,败坏了家里的名声。
林浩天一听亲娘的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叶儿呢,再说,我跟她只是在树林里说说话,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大叔举着手中的烟杆,敲打着桌子,沉着脸道:“不管你俩有没有别的事,这事儿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臭小子,你好好想想,娶媳妇可是一桩大事,别一时冲动。”
林浩天咬着牙坚持:“爹,娘,我想的很清楚,我就是喜欢叶儿,不管她家里咋样,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林大娘气得直拍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
林浩天梗着脖子,僵持道:“我就是倔,非叶儿不娶!”
看着儿子信誓旦旦的模样,林大叔和林大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
沈默良久,林大叔终于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道:“臭小子,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跟你娘也不能强行阻拦,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你若是娶了方叶儿,这往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艰难。”
林浩天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爹,我知道,我也想好了,我不怕,我会努力让咱家过上好日子的。”
林大娘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她实在是拗不过林浩天的倔脾气,说真的,林大娘打心眼里,就瞧不上方叶儿,倒不是她嫌平爱富,就冲着方叶儿没定亲,就敢跟自家儿子钻小树林这点品行,她就瞧不上眼。
林大叔想了想,举着旱烟杆子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赶明儿,我就去方家提亲,早点把这门亲事定下来,省得你俩老在背地里见面。”
“儿子,咱可说好了,定了亲之后,你与方叶儿可不敢再偷偷摸摸地去钻树林子了,万一你俩整出点啥事,你娘的这张脸可没地方搁。”林大娘极度不放心的补充道。
是呀,林浩天马上要年满十六岁了,正是青春懵动的年龄,很容易在冲动之下,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傻事。
面对亲娘的提点,林浩天红着脸,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第二天,林大叔就带着几样礼品找到村子里有名的媒婆刘嫂子,一块去了方家提亲。
方叶儿她爹看到老林家提着礼品上门,既惊讶又欣喜:“老哥,我家这情况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骨不好,家里穷的叮当响,怕是会拖累浩天这娃啊。”
林大叔摆了摆手:“老弟,咱都不提这些了,我家浩天就认准了你家叶儿,只要两个孩子好就成了。”
方叶儿在里屋听着,感动得眼眶泛红。
在刘嫂子热情的照应下,老林家和方家的亲事定了下来,消息很快传开,村子里面一些好事者故意当着苏云香的面,添油加醋的嘀咕此事。
“听说了么,老林家和方家定亲了,说是两年之后,等方叶儿年满十六岁便要拜堂成亲。”溪水河滩边,一个瘦婆娘一边抡起手中的棒槌,一边敲打着手中的湿衣服说道。
旁边的胖婶子撇了撇嘴,接过话茬:“可不是嘛,这老林家动作可真快,前脚把苏家妹子甩了,后脚就去方家提亲,这事要是让老苏家那二妮子知道了,怕是要伤心死咯。”
就在大伙兴趣盎然的攀谈声中,苏云香正巧路过这一片地方,耳边听到了那些高声的闲言碎语,刹那间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但是她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被那些不好听的话语打乱心思,她拧紧了袖子里的一个小包裹,步履匆匆地往一旁的小路赶去,她是刚从小镇集市上回来,带去的手帕和荷包一如既往地好卖,收获了不少的铜币。
那几个婆娘见到她这般模样,纷纷误以为苏云香吃醋生气了,众女相视一圈,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她们继续热火朝天的议论着,没有丝毫顾虑。
“我看呐,这苏云香就是自作多情,人家林浩天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之前还天天往上凑,这下好了吧,丢人丢大发了。”
身后那几人的声音在风中飘散,落入渐渐走远的苏云香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足下的脚步越来越快,苏云香想要尽快逃离身后的是非之地,她知道,身后的那些人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虽然在她心底已经放弃了对林浩天的执念,但是少女的面子总是有一些浅薄。
一口气跑回到了家中,苏云香将装满铜钱的小包裹立刻塞进了枕头底下,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息。
脑海里,回想起刚才那些人尖锐地话语,顿时心中涌起了一丝委屈,但很快,这种颓废的情绪就被坚强所取代。
苏云香想着集市上的收获,想到了满满当当的钱袋子,骤然之际,低落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那些铜币是她辛勤努力的成果,也是她未来的希望,苏云香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不必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只要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