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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杏花巷深处,有一口古老而神秘的水井,名为铁锁井。这口井的井口处,悬挂着一根粗壮得犹如青壮男子手臂般的铁链。岁月悠悠,这根铁链就这样年复一年地垂挂在井口之内,仿佛已经与这座小镇融为一体。然而,关于这口水井究竟建于何时、这根铁链又是由何人所置以及他们为何要做出如此看似无聊又奇怪之事,如今已无人能够确切道出其中的真相。即便是小镇上年岁最为年长的老者们,对此也是茫然不知,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曾几何时,小镇上出现过一名好事之徒。此人听闻有关这口铁锁井的种种传说之后,心中好奇难耐,一心想要探个究竟,弄清楚那根铁链到底有多长。面对老人们苦口婆心的劝阻,他却全然不以为意,对“拽铁锁出井口者,每出一尺,折寿一年”这样一条口口相传的老规矩更是嗤之以鼻。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这名好事者毅然决然地来到了铁锁井边,开始了他所谓的探索之旅。
只见他当时双手紧紧握住铁链,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往外拉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过后,他已然累得气喘吁吁,但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他已经从井口拽出了一大堆铁链,可依旧看不到尽头的丝毫迹象。此时的他虽然已是精疲力竭,但内心的倔强和不服输让他不肯就此罢休。最终,他无奈地松开双手,任由那些被拉出井口的铁链重重地盘曲在水井的轱辘旁边。临走之时,他还信誓旦旦地宣称:“明日我定要再来,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邪!”
话说此人风风火火地赶回家里之后,当日夜幕刚刚降临,他便突然之间七窍流血不止,紧接着就直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一命呜呼!更为诡异的是,这具尸体竟然死不瞑目,一双眼珠子瞪得浑圆,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其家人见状,顿时慌作一团,又是使劲按压眼皮,又是轻声安抚超度,但无论他们怎么费劲折腾,那尸体的双眼始终不肯闭合。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忽然有人想起村里有位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水井附近的老人,据说他知晓许多稀奇古怪之事。于是乎,那家心急如焚的人赶忙抬起尸体,急匆匆地朝着水井奔去。
后来待到了水井边,只见那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先是围着尸体转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示意众人将尸体放置于水井旁。接着,老人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些原本系在尸体身上的铁链,一步一步走到井口边上,缓缓地将铁链放入井水之中。随着铁链一节节快速地沉入水底,奇迹竟然发生了——当整条铁链完全笔直地没入井口深水中时,那具一直瞪大双眼的尸体,终于慢慢地合上了眼帘。
就在这时,一老一小两个人影出现在了通往这口铁锁井的小道上。走在前面的是个年纪尚幼的小家伙,瞧他那模样,不过才四五岁光景,脸上还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虫呢。可别看这孩子年纪不大,说起刚才那个恐怖的故事来,却是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压根儿不像是个仅仅蒙学半年的乡野小娃娃。此刻,这孩子正仰起小小的脑袋瓜,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犹如两颗熟透了的黑葡萄,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他轻轻地抽了抽鼻子,那两条调皮捣蛋的鼻涕小蛇瞬间就乖乖地缩了回去。随后,孩子满怀期待地望向那个坐在井沿边、一手托着一只大白碗的说书先生,撅起小嘴,嘟囔道:“我说大叔呀,我都说完啦,这下子您总可以让我瞅瞅您这大碗里头到底装着啥好东西了吧?”
老人满脸笑容,和蔼可亲地安慰道:“别着急呀,小宝贝儿。等咱们走到那口水井边,舒舒服服地坐下后,保证让你一次看个够。”
这时,孩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善意”提醒道:“哼,去你大爷的小宝贝儿,你大爷我的小宝贝儿可不小呢,还有你可不许反悔哦!要是敢说话不算数,你就等着不得好死吧!说不定刚一到铁锁井旁边,你就会像根木头一样一头栽进去呢。到那时啊,我才懒得管你,绝对不会去帮你捞尸体的哟!还有啊,万一突然打个响雷,正好不偏不倚地把你劈成一块黑乎乎的焦炭。哈哈,那我就找块大石头,一点一点地把你敲得粉碎,然后全部扬进下水道跟老鼠玩儿去吧,哼……”
老人耐着性子听完孩子这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连串不带丝毫重复且又恶毒晦气的话语后,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着实有些头疼不已。他连忙摆着手,急切地说道:“好好好,一定给你看,一定给你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些吓人的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呀?”
只见孩子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当然是跟我娘学的啦!”
听到这话,老人不禁摇头感叹道:“哎呀呀,真不愧是这片人杰地灵、钟灵毓秀之地所孕育出来的孩子和大人呐!”
孩子突然停下脚步,皱眉道:“你骂人不是?我知道有些人喜欢把好话反着说,比如宋集薪!”
老人连忙否认,然后岔开话题,问道:“小镇上是不是经常会发生一些怪事?”
孩子点点头。
老人问道:“说说看……”
孩子指了指老人,一本正经道:“比如说你这个大傻叉拎个大白碗,又不肯让人放铜钱进去。你还没说完故事的时候,我娘就说你讲得不坏,云里雾里,一看就是坑蒙拐骗惯了的。所以让我给你送几文钱,你死活不要,快说这大白碗里到底有啥?”
老人哭笑不得。
原来是先前在老槐树下说完故事的说书先生,让这个孩子领着自己去杏花巷看那口水井,孩子起先不乐意,老人就说他这大白碗可有大讲究,装着了不得的稀罕玩意儿。
那孩子天生活泼好动,被爹娘说成是个投胎的时候忘了长屁股的,他很小就喜欢跟着刘羡阳那帮浪荡子四处瞎逛。
但是为了钓上一条黄鳝或是泥鳅,这小屁孩却也能够在太阳底下暴晒半个时辰,一动不动,耐心惊人。
所以当老人说那白碗里装着什么,孩子立即就如鱼儿般咬饵上钩。
哪怕老人一开始提了个古怪要求,说要试试提起他,看他到底有多沉,想知道有没有四十斤重,孩子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反正给人提几下也不会掉块肉。
但是让孩子一次次翻白眼的事情发生了,左手掌心托碗的老人,卯足劲用右手足足提了他五六次
『
这在一些奇人异士之中可是叫做,拎骨术。是用秘法牵引手臂,然后提拎其幼小孩童的道骨,这样就能用秘术知道他的天赋好不好,简单来说,越是道骨重,就越难提起来,要知道用秘书牵引提拎的可不是孩童整个人,只是他身上未来有希望转换成“金枝玉叶”的骨头啊,而且一般这种骨头也不会太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万中无一天才,提拎起来一俩次就知道斤两了,而且这种秘法是可以提的动上千万斤的东西,而且会这种的奇人异士本事儿大多不会低,毕竟可一次也没能把他成功提起来,这儿门术法门槛很高,而且几近失传。能得到的,大多都是有权有钱有背景有实力的大修士,而部分已经站在群山之巅上的真神仙有更简单快捷的望气术,所以很少会用这个。毕竟你都是已在山巅的人了,还去拎鸡崽一样,不觉得掉价么?所以只有那些旁门左道但是大多行走人间的大修士才会也愿意用这个,毕竟从人民中来往人民中去。
』
孩子最后斜瞥了眼老人的细胳膊细腿,摇了摇头,心想同样是瘦杆子,陈平安那个穷光蛋的力气,就比这个老头子大多了。
只是想着自己还没瞧见白碗里头的光景,仿佛天生早早开窍的孩子,就忍着没说一些会让老人下不来台的言语。
要知道,在泥瓶巷杏花巷这一带,论吵架骂街。尤其是阴阳怪气说话,这个孩子能排第三,第二是读书人宋集薪,第一则是这个孩子他娘。
老人来到水井旁,但是没有去坐在井口上。
古井由青砖堆砌,无形之中,老人呼吸沉重起来。
孩子走到水井旁,背对着井口,往后一蹦,屁股刚好坐在井口上。
这一幕看得老人冷汗直流,这要是一个不留神,那个兔崽子可就直接掉下去了啊,以这口古井的历史渊源,收尸都难。
老人缓缓向前几步,眯起眼,俯身审视着那条铁锁,一端捆绑死结于水井轱辘底部。
“风水胜地,甲于一洲。”
老人环顾四周,百感交集,心想道:“又不知道此件重器,最后会花落谁家?”
老人伸出空闲的左手,凝视手心。
掌心纹路,斑驳复杂。(掌观天下也不过如此吧)
但是出现了一条崭新纹路,正在缓缓延伸,如同瓷器崩裂出来的缝隙。
神人观掌,如看山河。
只不过这位老人,当下只是在看自身罢了。
老人皱起眉头,惊叹道:“不过短短半天,就已是这般惨淡光景,那几位岂不是?”
孩子已经站在井口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人,大声催促道:“你到底给不给我看白碗?!”
老人无奈道:“你赶紧下来,赶紧下来,我这就给你看大白碗。”
孩子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跳下井口。老人犹豫片刻,脸色肃穆,“小娃儿,你我有缘,给你看看这碗的玄妙,也无不可,但是看过之后,你不许对外人提起,便是你那位娘亲,也不行,你若是做得到,我便让你见识见识。若是做不到,便是被你小娃儿戳脊梁骨,也不给你看半眼。”
孩子眨了眨眼睛,“开始吧……”
老人郑重其事地向前走到井口旁边,一低头,发现兔崽子这次换成双脚岔开坐在井口上,老人有些后悔自己招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娃儿了。
老人收敛杂念,面朝井口,五指抓住大白碗的碗底,掌心开始微微倾斜,幅度几乎微不可查。
孩子感觉自己等了挺久,也没见头顶那个白碗有丝毫动静,老头子也始终保持那个姿势。
就在孩子的两条鼻涕虫快要挂到嘴边,耐心耗尽的前一刻。
只见手指粗细的一股水流,从白碗中倾泻而出,坠入水井深处,无声无息。
孩子呲牙,即将就要破口大骂。
他突然闭上嘴巴,有些惊讶,片刻后,孩子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变成茫然。
再然后,孩子开始恐惧,猛然回过神,一下子跳下井口,往自己家逃去。
原来,老人用那只白碗倒入水井的分量,早就一大水缸都不止了。
可是一直有水从白碗向外倒出。
孩子觉得自己肯定是白天见鬼了。
——
隔壁远处,青年道士躺在自己的摊位是摇扇祛热闭眼睡觉
“
呵,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就你这种货色怕是连何谓黄河之水天上来都不知道吧?
给我提鞋都不配,啧啧啧,不知道当年斩开黄河洞天接引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白也如何了?容贫道算算...emmm原来搁这儿呢,白也兄晚点来贫道这儿转转,凑凑热闹,如何啊?
”
宝瓶洲极远处,靠近中土神洲的一个海面上僻静小岛,有一把铜锈三尺长剑斜插在悬崖之上,下方便是一座破烂小茅屋。此时一个年轻儒衫读书人,手拿白扇祛风驱热刚刚走出门外用心声回应道“怎么?你那里又咋了,我一生清贫,可付不起那令人咂舌的开门钱,如何进得去,难不成陆掌教愿意牵引白玉京将那巨大郦珠砸落?”
.......
——
刘羡阳随手从路边折了一根刚抽芽的树枝,开始练剑,整个人跟滚动的车轱辘似的,癫狂旋转,根本不心疼脚上那双新靴子,小路上扬起无数尘土。
高大少年出了小镇,一路由北向南走,只要走过宋大人出钱建造的廊桥,再走三四里路,就到了阮家父女开办的那座铁匠铺,刘羡阳其实一向心高气傲。
但是阮师傅只用一句话,就让少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来这里,只为开炉铸剑。”
铸剑好啊,刘羡阳一想到自己将来就能有一把真剑,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丢了树枝,开始边跑边喊,鬼哭狼嚎。
刘羡阳想着阮师傅私下传授的那几个拳架子,就开始练习起来,倒也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少年与廊桥越来越近。
廊桥北端的台阶上,坐着四个人,姿态婀娜的丰腴美妇,怀里抱着一个大红袍子的男孩,他高高扬起下巴,像是一场刚刚获得大捷的将军,台阶那一头,坐着个满头霜雪的高大老人身边,老人正在小声安慰一位气鼓鼓的小女孩,她粉雕玉琢,宛如世上最精巧的瓷娃娃,她的稚嫩肌肤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以至于能够清晰看到皮肤下的一条条青筋脉络。
两个孩子刚刚吵完架,小女孩泫然欲泣,小男孩愈发得意,老人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旁边的妇人投来一个致歉的眼神,威严老人对此视而不见。
台阶底下,还站着个姓卢的年轻人,此人正是卢氏家主的嫡长孙,叫卢正淳,兴许是真的一方水土,能够养育一方人,在小镇土生土长的人物,皮囊相貌总要生得比别处男女更好些。
只不过卢正淳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底子,落在台阶坐着的四人眼中,就更是不堪入目。
卢家拥有的龙窑,无论数目还是规模,都冠绝于小镇,也是族内子弟走出小镇,去外地开枝散叶最多的一个姓氏。
可是以往在小镇威风八面的卢正淳,神色拘谨,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好像稍有纰漏就会被人抄家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