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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歇口气,太傅就抱着《公羊传》来,“大一统”“三世说”翻来覆去讲。
引经据典听得我脑袋发沉,连打个哈欠都得忍着,怕被太傅说“太女不恭”。
午后要去兵部,听兵部侍郎讲地方民政,纸册堆得能埋住半个身子,上面记着的灾情、赋税,看得人心头发紧。
还要跟着锦瑞昭王去演武场,学兵法布阵,沙盘上的旗子插了又拔,拔了又插,太阳晒得甲胄发烫,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到了傍晚,还得去国子监,听那些老夫子讲经史,摇头晃脑的模样看得人犯困,却不敢打盹,怕漏了重点。
一天的时辰被切得碎碎的,像御膳房切的桂花糕,每一块都有定数,连喝口茶的功夫都得掐着点。
唯有练武场的半个时辰能勉强保住,还是父皇特意跟昭王商量的。
那日他在演武场驻足,看着我练完一套枪法,额角渗着汗,发带都松了。
“让她练练枪,松快松快,总闷在奏折里,该憋坏了。”
有次太傅讲《公羊传》,单“大一统”三个字就翻来覆去讲了一个时辰,引了《春秋》又引《礼记》,听得我眼皮打架。
忍不住趴在案上,把脸埋进臂弯叹气,连鬓边的珍珠钗都晃掉了一支,滚到地上发出“叮”的轻响。
刚叹出声,就听见一阵清朗朗的笑声,像演武场的风。
抬头时,锦瑞昭王正站在案边,一身银甲还没卸,肩甲上沾着点演武场的草屑,甲胄碰撞的轻响像碎玉落地。
我猛然想起,这些书都是昭王空间里拿出来的,莫不是我的表现,让昭王不满意了。
“怎么,被太傅的经义难住了?”她伸手敲了敲我的书卷,指尖带着点甲胄的凉意。
弯腰把我晃掉的珍珠钗捡起来,用指腹擦了擦钗上的尘土——那钗是太子皇兄送我的,珍珠上还留着点细小的划痕。
她把钗递到我面前,眼里带着笑:“这钗可不能丢,是殿下的心爱之物。”
见我皱着眉点头,像只泄了气的小兽,她忽然笑开,眼角弯成月牙,露出点小虎牙。
少了些战场上的凌厉,多了些暖意:“当年我初学《孙子兵法》,对着‘兵者诡道也’五个字琢磨了三天。
越想越气,觉得写书人故意绕弯子——什么‘能而示之不能’,明明就是骗人!气得把兵书撕了三本。”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块油纸包,油纸皱巴巴的,还沾着点尘土,像是从怀里揣了许久,边角都磨破了。
打开时,一块琥珀色的麦芽糖露出来,裹着白芝麻,甜香一下子飘满了殿内,盖过了案上的墨味和檀香。
“给,”她把糖递过来,指尖碰了碰我的指尖,带着点户外的凉。
“刚从宫门口的街市买的,那老头摆摊几十年了,糖熬得最地道,比御膳房做的甜。”
见我盯着糖发呆,她又补充道:“慢慢来,你看这糖,得在锅里熬足三个时辰。
火大了会糊,发苦,火小了熬不稠,没嚼劲。
得守在灶边盯着,搅啊搅,熬得冒泡、熬得发黏,才能这么甜。
你学这些经义兵法,也一样,急不得。”
我含着那块糖,甜意从舌尖漫开,顺着喉咙暖到心里,连带着刚才憋的气都散了,连手腕的酸意都轻了些。
那甜味不似宫里的蜜饯那般齁,带着点烟火气,像晚翠做的枣糕。
她走到墙前的舆图边,指尖点在北疆的雁门关——那里画着个小小的红圈,是敌军常来犯的地方。
她的指甲盖磨得有些泛白,是常年握枪的痕迹,指腹还有点未愈合的小伤口。
“你看这里,冬季风大得能吹翻帐篷,雪能埋到膝盖,粮草得提前三个月从关内运过去,走陆路太慢,得走水路转驿站。
不然大雪一封山,将士们就得挨冻受饿,连弓箭都拉不开。”
阳光从窗棂的云纹里漏进来,落在她英气的侧脸上,把她的睫毛映得浅浅的,像镀了层金边,连鬓边碎发都染得发亮。
风从殿外吹进来,拂动案上摊开的奏折,哗啦啦响,像远处练武场的枪风掠过耳际。
连日的疲惫像浸了寒潭的潮水,从脚底顺着筋骨缝漫到心口,连眼眶都坠得发沉,眼底总蒙着层薄雾。
案上奏折堆得像小山,朱笔压在最顶本的“江南水灾赈银耗损查勘”上。
墨字要眯着眼揉三揉,才能辨清“已拨三十万两,沿途州县报称‘大半用于修堤’,然灾民仍有饿殍”的字样。
可攥着笔杆的手不敢松——皇太女的诏书早用鎏金大字拓在午门的青石碑上。
红墙内的老臣、宫外茶肆里敲着粗瓷碗议论的百姓,连城郊田埂上的农人,都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