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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好奇玉尘飞修炼了什么术法,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询问,心中怅然若失,但依旧粗声粗气,哀叹道:
“为救弟子而牺牲,玉尘飞,我服你!这辈子我们无缘做师兄弟,下辈子,我俩做亲兄弟,就让我当你哥哥,好好照顾你!这些钱,你先拿着花,等我攒够贡献点,再给你买。”
徐天山也来了,眸中哀凄,默默看着墓碑上玉尘飞的画像,一时间回想起,玉尘飞于殡葬馆中,手撕僵魁的惊心动魄之举,哀叹一声:“可惜,可惜啊!……”
悲鸣的青铜钟声一撞一响,回荡在整座山门,久久不散,无数鸿云缓缓驶来,各山弟子和管事,还有堂主自发前来。
各自默默无言,面上挂哀,左臂上皆挂着一块黑布,有的捧着一束白菊花,或是捎带冥纸香烛。
但大都鞠了三个躬,表达几句哀思,便离去了,只有与玉尘飞相熟的一众弟子,静静留在梦瑶身旁。
对于宗门而言,玉尘飞不过是一名凝气弟子,即使因为救人而牺牲,给予丧钟鸣响一天,已经是最高礼遇,这一点哪怕是东方日出也无从改变。
腰上别着一把牛耳尖刀的方脸宽腮男弟子,望着玉尘飞画像,愣自出神,喃喃自语道:“原来修炼邪功,必遭天谴是真的啊!……”
凌统、匡野,徐天山,朱大叔……所有自玉尘飞上山后,认识的人大都也来了,一个个默默无言,神色哀伤。
但不该来的,终归也来了……
“哎呦,呜呜,我来迟了,我来迟了,玉尘飞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前来追悼的人群之中,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眼见着华琅风捧着一束快凋谢的白菊花,故作哀嚎着,直着身将花束随意扔到玉尘飞墓前,感叹一句。
这一动作,让在场所有与玉尘飞相熟的人都无比扎眼……
梦瑶眼见是玉尘飞葬礼,不好发作,微微弯身,予以回礼。
“梦瑶,节哀顺变!玉尘飞这命太短,可惜啊!宗门这些年的培养,这么多资源投入在他身上,看来门里是折本了。”
梦瑶矍然变色,垂珠眸里愤愤,难掩恨意:“华琅风,你在说什么!”
华琅风难掩眸中戏谑,摆摆手道:“别误会,我只是叹玉尘飞命短,随便为我们承天门考虑。”
闻言,张大方和何起山更是一下子站起来,张大方抬手怒指向华琅风:“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何起山难掩悲愤,怒吼道:“玉师兄,是为救我们俩而死,今日他出殡,我想让他们两个安安静静走下去,请你不要在这里闹事。”
“你们两个是刚上山的弟子吧,为玉尘飞披麻戴孝?我记得玉尘飞只比我小四个月,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大的儿子。
就算玉尘飞是你爹,难道没教你不知道师兄师姐说话时,不该插嘴吗?看来我要找个机会,教教你们何谓礼貌……”
“这华琅风人品实在太差,心窄如此,不识大体,很难修成大道!”
这话一出,在场前来吊唁的所有人头皮发麻,眼眸紧缩,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还是在玉尘飞的葬礼上,不由面色难堪地望着华琅风。
“你这人,说话太贱了!我就算修为比你低,打不过你,也要让你付出代价。”张大方一听,脸色涨红,无名业火窜上髓海,手上淡紫色灵气浮上,就要施展术法。
“别动手,违反门规。别忘了你还要加入执法堂。”
梦瑶抬手将他手中灵气拍散,走上前一步,将张大方拦在身后,心中即使愤恨难当,但仍是强压下来,激出眸中一片血红,她微觑着华琅风道:
“华琅风,今天是尘飞哥的葬礼,我只想安安静静。但你听着,我东方梦瑶在此立誓,宗门祭祖大会之上,我要挑战你,让你在天下山门海岛一众修士面前,丢尽颜面!
再者你听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些什么,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我向执法堂举报你,将你逐出山门!”
“什么事?我做事见得人,也见得了鬼,就算玉尘飞变了鬼,也害不了我。”
华琅风被梦瑶灼灼目光盯着,浑身麻痒难耐,他听到梦瑶这番话,莫非她知道了什么……,但此刻虽然有些心虚,但在众人面前强辩道。
“你……”一直忍着的武动,忍不住了,紧握的拳头似要爆开了。
“砰砰砰”
这时,祭桌上一阵抖动,三牲果品翻到,散落一地,连青铜香炉都倒了,落了一地香灰。归魂山所有雪松树颤抖着,落下无数雪松花,树棺前安置的一块块墓碑,不安地动荡起来。
众人只觉得地面震荡,脚下虚浮。见漫天的雪松花落下,恍惚间,只见到墓碑上玉尘飞的画像摇晃着,唇畔笑意似收敛,露出一抹怒意。
“玉尘飞显灵了!”人群之中,有人惊恐道。
这时,龙顶池潭,刚才平如明镜的潭面,忽然间潭底红芒大盛。
一注红光从潭底升起,宛如火柱,直射云霄,尽数映照在云上,半边天空犹如被烈火灼烧……
潭水如烧开似的,发出一阵“咕嘟嘟”的响动,当一串串气泡成群结队冒出水面,潭水顿时沸腾了起来,一瞬间漫上了池潭洲渚。
“不好,龙顶池潭情况有变。”
见着窗璃上浮上红光,东方日出率先反应过来,架起鸿云飞向山顶,那正在龙祖山商讨着要事的一众长老和山主,纷纷架起鸿云。
各山,各殿,各阁,各楼,各亭,一双双大小不一的眸子纷纷望向龙顶池潭的异像,各自眸中情绪各异。有的流露出丝丝疑惑之情,有的流露出惊恐之色,还有的则是懵然不知。
“山顶那是怎么了?”
“不知道!”
“不过那片红光怎么那么让我心悸!”
“我也是!”
玉尘飞意识游荡,感觉自己在一条漆黑的路上一直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
突然眼前出现一点光亮,他企图落到光明处,当一点点亮光汇聚眸前,全部扩散之际。
耳畔传来阵阵瀑流声响,玉尘飞定住眸子,见一处龙角飞崖插入云际,一道飞瀑九霄倾落,他正立在池潭中的一十方洲渚上,背靠着一棵翠顶大树。
一捧树叶垂了下来,见那树叶碧如玉雕,先端骤尖,顶延尾状。
“这里不是龙顶池潭吗?”
这时,玉尘飞只见着一身穿紫金云龙袍服的男人脚踏鸿云,浮于菩提树冠之上,他双眸瞪圆,唇启微张,脱口而出:“师父!!”
那男人身穿只有承天门门主的特制袍服,但当玉尘飞见清这男子面相时,玉尘飞瞬间明白,不对,这不是东方日出!
这男人看来刚过不惑,眸若丹凤,唇方口正,眉眼间神采俊逸。
见他左手上托九宝玲珑塔,其上九彩霞光大放,连带着脚下鸿云映出一抹霞光,隐忽间,半壁天空映射出九彩霞光。
此时,他正举着一双青色的眸子,看着空中某处。顺着他的眸子的方向,玉尘飞举起琥珀瞳眸,见到龙祖山顶上出现了一个十方之大的巨大漩涡,搅动着滔天的黑气,缓缓旋转着,如同黑洞,悬浮于上空。
黑洞洞口处,一个面相狰狞的灵兽从中四蹄踏空,腾飞而出。见那灵兽足足有小山大小,虎相蝠翼,麟身蝎尾,覆盖黑色鳞甲,犹如月牙刃一般。
头颅额际顶着独角,背脊生出六片黑色骨翼,骨翼伸展,半山大小,翅翼边上,似腾腾燃起一股漆黑的妖异火焰。
火焰升腾起来,天地之间的景象扭曲,变得模糊不堪,周遭五方之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半壁空际被这妖异之火,灼烧得扭曲变异,暗暗发黑,如坠九幽之地。
玉尘飞只觉得眼前如梦似幻,但意识陷入进去,藏住潜意识之中的质疑,眼前所见一切,如同真实发生在眸前。
这时,那空中的一人一兽,交战起来,霎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黑一金,两色灵气形成的一阵阵的波动,如同浪潮,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玉尘飞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震荡之感,连连震颤心腑,他捂着心口,拼命压制住心中的震荡,但仍然头晕目眩。
这股灵气波动所成的气势,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哪怕是东方日出,在他感受之下,不过如同大海之中的一片微小浮萍……
“吼——”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之中,一股九彩灵光满天飘洒,占据整个天空。原是六翼黑鳞虎落入下风,见玲珑塔身上九彩霞光,一时集化成一束光柱,直落在那六翼黑鳞虎上,六翼黑虎咆哮着,被收入九宝玲珑塔内。
突然,玲珑宝塔身一阵晃动,飞出青云袍男子的掌心,上腾浮游于空,下坠没入空谷,在天地之间上下窜动,不时撞向一座座山头,引得土石崩塌,或没入湖中,掀起惊涛……
只见玲珑塔里溢出一股股黑气,塔上释放的九彩神光消靡,似被黑气侵蚀。
青云袍男子唤回九宝玲珑塔,双手置于塔顶和塔基上下,那塔身旋转着,周遭天地之间的灵气,似一股股漩涡,被强行召唤,九彩霞光又盛几分,压制住塔内动荡。
但一丝黑气从塔上窗格溢出,窜上青云袍男子的青色双眸,见他面上显黑,瞳眸里处一阵黑一阵青,神色痛苦挣扎。
塔上黑气沿其周身上,翻涌而上,半身隐没黑气之中,犹如置身黑暗,九彩霞光瞬间没入黑暗。
突然,玉尘飞眸前一黑,待到清晰之时,眸前景象再转,他见着自己处于一个洞穴之中,唯独只有天顶一方似水池的水幕透出一阵阵光。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又回到那山洞之中,只不过没有满地的动物尸骨。
洞穴中荆棘树藤泛着灵光,一阵青一阵黑,一旁那青云袍服男子披头散发着,低沉着头,乱发犹如荆棘藤蔓,身上灵光闪动,也是一阵青一阵黑,手中忙不迭拓印着竹简,口中喃喃道:“我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突然,他抬起头,一双暗青色的眸子看着玉尘飞:“我没时间了,但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