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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正要对俩孩子讲道理,突然远处喝彩起来,那位少年将军射术夺魁,拿到彩头。浩然见状赶快把俩孩子的注意力移开,让她们接着喝彩。
两个孩子才不会轻易放过呢,鼓掌完了,又转头继续,要求二老爷今天必须开两石弓试试,雅量尤其积极,自己爹可是最厉害的。
浩然要晕了,这俩孩子真磨人,正待分说,哪知孩子竟然备有后手,二老爷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俩孩子本来坐一左一右,立马一边一个,双双挽住二爷的胳膊,立刻撒娇求起来,左一句:“二叔,你试试嘛。”右一句:“爹爹,你就试试嘛。”
有些好事的官员忍不住过来探看,浩然一发现,立即示意孩子坐好,俩孩子顿时“文质彬彬”,尚书大人“正襟危坐”,来人连忙退回。浩然怕孩子再闹,便答应等骑马比赛完了就试试,其实心里不想试,怕俩孩子磨叽,只能先安抚住,可这话也被人听了去。
好了,俩孩子不闹了,可以继续看比赛了。雅俗雅量想着一会可以看二老爷开大弓,心里激动,所以这会儿很安静。
马赛参加者有二十余人,富家子弟自带专骑,此时场上一众都在试马,或白龙,或红鬃,或黑青,马镫马鞍都是流苏金镂,满场真似临潼斗宝一般,都在炫耀自家的实力牲口。那位少将军此时又出风头,只听他打了个响哨,远处冲进来一匹雄壮的黑马停至跟前摇摆,不同其他参赛者踩马蹬上鞍,那将军一个纵跃飞身上马,再取缰绳,显然习惯动作,只一姿势就把观台上的千金们迷倒一片。
雅俗雅量看这位公子坐马上场腰身笔直,气场大如强将上阵,把满场都比的不起眼,又听二叔说他就是十三纵马沙场,战功赫赫的崇庆侯之子萧兆辉,顿时赞赏不已,果然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就是有一种非凡的霸气。
赛道并非平整一圈,而是设有七八处障碍,考验塞者御马能力,比赛过程中,还需完成相应的拾物要求。
随着障碍和距离将落后的参赛者一个个淘汰,渐渐只剩七八人,各个实力不凡,争强好胜,都在拼了命的争第一,而那位萧公子在队伍中独领风骚,只见他御马似紫电疾风,跨栏越阻如履平地,似乎蜻蜓点水,我行我素,轻轻松松掌控整个赛场的节奏,最后未尽大力便夺了魁,整个过程出尽风头。
伴随四周一片欢呼沸腾,浩然仨亦热烈鼓掌,一时间这位年纪甚轻的萧公子惹足众人一派羡慕的目光。
崇庆侯府位列众侯之首,掌川蜀军事数代。崇庆侯萧雍有两弟一妹,皆是一母嫡出,二弟萧邦四年前因瓦剌战功被封为世袭武威侯,如今职居正二品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掌控地方一省军事防卫,三妹萧央乃蜀王结发王妃,四弟萧超任外省官员。萧兆辉之母孟羽化是嘉国公的嫡长女,嘉国公三朝元老,其子孟羽丰职居正三品大理寺卿,父子在朝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萧侯世子兆辉文武双全,又是独生子,自幼便深受长辈的宠爱期许,家教甚好,也不免心高气傲。四年前大明对瓦剌开战,当时十三岁的兆辉随父亲银袍白马,一杆长枪纵横疆场,如今十七岁已是战功累累,获封从四品宣武将军。因兆辉年纪尚幼,所以品级不高,若年纪适合,升至上头的二三品将军不过一步之遥,武官与文官不同,拼的就是能耐。
比赛到这里也没啥好看的了,可以回家了,不过事还没完呢,刚刚浩然亲口答应要开大弓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到时候了,雅俗雅量立马催二老爷去开弓去。二老爷心里暗叫不好,现下这么多人过去开弓,肯定要被人看笑话,得赶紧溜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才说话被人听见,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底下就传开一大片,这些人守在这,就是为了等着看李尚书开大弓呢!
浩然感觉自己总是被孩子坑,连忙起身下台,准备开溜。雅俗雅量还以为二老爷要兑现承诺,立马一左一右跟上,结果走没几步,雅俗就叫方向不对,在这边,俩个女孩儿又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尚书大人,把尚书大人往这边搀。
浩然倒不是挣不脱俩孩子,只是顺着她俩顺惯了,所以又被扯了回来,这下更好了,场上全都或看或围过来了。尚书大人惊觉被耍了,这下跑都不能跑,这要是一跑,明天不说满京城,肯定要传遍官场,坏了坏了,雅俗和雅量就这么笑着把李尚书拉到鹄前,等着看尚书大人开大弓呢!
兆辉的风头这么快就被局外人抢了,当雅俗经过兆辉面前时,看都没看兆辉一眼。雅俗一心就想着看二叔开大弓,哪认识什么萧兆辉。雅量虽注意到旁边这位高大漂亮的哥哥,不过这会子也没功夫关心他。
兆辉看着这么明亮灵璨的妹妹在自己面前经过,眼睛直直的随她走了,心里也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愣神半日,还是大家的欢呼声把他惊醒。
事已至此,好歹死一回,浩然知道今天跑不掉了,满脑子都在想应对之策,两石弓确实是开不动,不过,突然灵光一闪,一石弓没问题,立刻让开孩子,直接走向刚刚被射手用过的弓前,顺手就拿了兆辉用过的一石弓。
俩孩子不知二爷要干嘛,还当是先热一下身,活动活动臂力,所以十分捧场观看。
相比蛮力,浩然的敏捷度和精准力高些,一石弓,百步远,估计难不倒尚书大人。尚书大人扯开弓箭,生龙活虎,外加超常发挥,一箭出手射中靶心,换来周围一片大声喝彩,夸赞声连绵不绝。
李尚书好好出了一番风头,都来不及和众人拱手,说声献丑,正准备要走,哪知雅俗机灵的很,立马从兴奋中回过来,上前拦着就问:“二叔,这是一石弓,那两石弓呢?”
雅量也追上来不依不饶:“是呀,爹爹,你刚刚说试试两石弓的,怎么要走呢?”
李尚书笑看俩孩子,无奈说:“两石弓,我也开不动呀!”说完都不看众人,准备直接走。
俩孩子立刻上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坚决不让走,今天非得试试不可。雅俗义正辞严道:“二叔,您贵为尚书,怎可言而无信?方才答应我们的事,现在如何能反悔?”
尚书大人不想竟被侄女训话,尴尬的看看周围,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全笑着围观。无奈,只能哄一哄试试,还没开口,突然人群纷纷道:“有了有了,两石弓送过来了。”
尚书大人看谁这么着急要他出丑,转身发现送弓的是兆辉。
兆辉是认识李尚书的,看尚书大人这么一身书卷气,怕他被小女孩子闹出丑,就弄了个假弓来,一石力道不止,两石肯定没有,估计跟尚书大人一起来的女孩也姓李,兆辉上前双手把弓递向雅俗,笑着说:“李姑娘,这是两石弓,给你,能拿得动吗?”心里又有点儿想吓吓她,逗逗她。
雅俗忙笑道:“拿得动,多谢。”说完高兴接过来,放在二叔手里。
李尚书被迫接过大弓,转念一想,试试就试试,不能玩都不玩就被吓跑了,就算射不好,谁还敢笑话自己不成,于是抖擞起精神,准备开弓。两石弓射两百步外大鹄,活这么大就从来没开动过,四十多比三十多胜在一个心态好,出丑也不怕了。
今天的鹄距离分明调近了,众人也不提,只看着尚书大人,只见他拉个一石多的弓,尽全力拉到底,箭头都有些不稳,放手时又插上靶心,周围又喝彩不断,连夸尚书大人深藏不露。大家都看出来这个没有两石两百步,但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拍马屁的机会。
浩然非常意外自己今日接连超长发挥,感觉这是活的回春了,不觉笑着说:“我还没老啊!”转头问孩子:“这样可以了吗?”俩孩子心满意足,点头齐声“嗯”了一下。
李尚书把弓还给差役,和周围人笑着示意,比升了官的态度还骄傲,又冲兆辉狡黠一笑,心里想:你个傻小子还想看伯伯我出丑,今天就教教你做人。接着又向众人微笑作辞。俩孩子一左一右,高高兴兴跟着尚书大人走了。
兆辉扶了扶自己衣领,不知道尚书大人怎就笑得这么得意。
下午浩然要痛骂长远,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