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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不紧不慢道:“这话不难懂,可侯爷一旦把母亲都送去祠堂了,还能护住女儿么?凤薇肯定也要被送进家祠受重刑,就算韩侯爷不提,耆老们也不会算了。”
典典:“原来孝道是假的,投鼠忌器才是真的。”
娇儿不想听这些,就转移话题道:“咱们别说昌邑侯府的事儿了,你们知道雅俗雅量最近在做什么吗?”
典典缓缓道:“听说雅量今年在苦练围棋,天天找棋林高手求学对弈,以求精进。至于雅俗,还是老样子。”
一听雅量在练围棋,娇儿就在心里想:自己擅长象棋,跟她切磋不对手。
飞飞却又笑道:“上次我们一起去成国公府,看雅俗的四象斋里布置果然精雅,她那些家具都是名贵的紫檀,摆设也全是大器,有那么一大块寿山冻石,就随便摆在屋里,不像娇儿这边东西多,细品来,却比这里更气派。”
典典端起茶,半日附一句:“雅俗出身尊贵,她能入眼的东西都不简单。”
飞飞越加来劲:“听雅量说,雅俗屋里那块白玉山子是萧公子送的,想必李萧两家关系非同一般。”
自从探清楚罗李两府并无结亲计划,飞飞便放了心,也知道兴国公府比不上成国公府,天娇既然争不过雅俗,就不该惦记萧公子,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最好是让雅俗早些嫁了。现在飞飞常喜欢在娇儿面前提起李萧两家,既打击了娇儿的心,亦或挑拨她针对雅俗,无论如何,自己都坐收渔利。
娇儿摸到腕上那一大块鹤顶红镶金宝华严三圣镯,听飞飞意有所指,便没说话,心里颇为后悔先前在飞飞面前夸了兆辉一嘴,被她满口认定成是思慕兆辉,现在就喜欢找萧家的话题说,让娇儿辩无可辩,常吃哑巴亏,只在心里暗道:“你跟雅俗分明不好,现在这话说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多亲近呢!”
典典听飞飞言语牵扯李萧两家便有些不入耳,虽然与雅俗立场不同,可昔日情谊尚坚。那日在成国公府都是钟灵毓秀的同学,雅量一时口快说漏了嘴,看见飞飞在,连忙改口说是萧公子送给李三公子,然后给雅俗的,偏让飞飞给听懂了。她瞧娇儿不痛快,就笑道:“勋贵之间有些旧交,也说不上非同一般,雅俗文韬武略,厚德载福,便有礼物转赠她那里,也是君子之交。”
飞飞偏要争个口头之胜,一心压住这二人,追着不放道:“瞧着雅俗到底是能耐些,在哪儿都能一呼百应,娇儿,你们邵府往来的公门侯府也不少,可别让她一直这么比下去!”
娇儿心里暗道:“没事挑别人话里毛病,整天玩心思给别人难堪,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口才好,毁人之善以为辩,狡讦怀诈以为智,幸人之有过,耻学而羞不能,你倒是真是符合孔子所定义的小人。”便轻轻笑道:“人都有几个要好的姊妹,不过还是雅俗投了好胎,有得力父兄撑腰,有实力不在意虚情假意。”
一听父兄二字飞飞便说不下去。典典忙笑道:“你说这样的话岂不叫别人无地自容,你和雅俗都是堂堂国公千金,论父兄,论实力,叫别人如何比!”
娇儿瞥了眼飞飞,笑笑,心想雅俗都未必能赢我,何况你!又想找机会把雅俗请来吃吃玩玩,或许就好了,便道:“早前就想跟你们说,马上梅花要开了,整日待在屋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咱们不如找一片好梅景,邀姐妹们一起宴饮赏梅,岂不很好。”
飞飞:“这主意不错,若碰巧能下一场雪,我们一起烹茶观雪,更是美妙,顺带起个诗社,作几首梅花诗。”
典典问娇儿:“你可曾想好赏梅处选在哪里?”
不等娇儿回答,飞飞抢先道:“我家的梅园景致就不错,如果你们请,不妨都到我家去。”
娇儿心有不悦,她们聚会是有东道福利的,在外人看来,想邀集各府贵女,一呼百应,可不是谁都有这能为。飞飞让自己请人,给她去热闹,到时候还以为都是她的面子。于是道:“你家里的梅园怎样?花都开了么?”
飞飞:“暂且开的不太丰富,等几日更好,不过我家梅园中有一座花厅,那里地龙火炕都是现成的,冬天用来聚会倒是不错。”
典典笑道:“梅花既然得过几日才好看,正好有时间下请帖准备,姐妹聚会最不能少了雅俗雅量。”
这意思是提醒飞飞,她办宴会不是像娇儿那样谁都能请到,在典典看来,飞飞虽然出身尊贵,却德不配位,相处久了,其实很多人不喜欢她。
飞飞拿定了娇典必得为她效力,直接道:“要请什么人你们商量着来,我既做东,自会一视同仁,不过。”想起沉宓与娇儿的亲昵关系,还是警示的问:“沉宓要请么?”
娇儿知道飞飞和沉宓不对付,沉宓是贵妃娘娘和凌国公夫人的妹妹,又与雅俗雅量是死党,她硬刚不动,就想推自己上前,便道:“赏梅作诗自然人越多越好,沉宓文采不凡,不管她愿不愿意赏光,请肯定是要请的。”
典典瞧出飞飞想开口驳斥,却有所顾忌,于是道:“现在聚会藟萦是不会来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没往这块儿想,听芍贞说,藟萦与凌公子是在卧佛寺定下的婚约,那寺里据说有一位恒恕禅师,解签极准,她们那几日一起去的卧佛寺,各个都求了签呢。”
飞飞听典典这么一说,忽然也想去卧佛寺求个姻缘签。
娇儿忽笑道:“永昀对我说,就是那位恒恕禅师给陆梦姗解签,说陆梦姗嫁不出去,所以才被陆梦姗的母亲陆方氏给当场打的鼻青脸肿呢!我俩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雅俗雅量吧,把赏梅花的事儿和她姐妹俩说说,看她们有什么想法。”
飞飞忽奇了,忙问:“解签的直接说人家姑娘嫁不出去,还有这等事儿?”
典典也问:“我没听过这事,永昀怎么跟你说的?”
娇儿本想转过话题,直接说去看雅俗雅量的事,无奈飞飞和典典就想知道禅师怎么给梦姗算姻缘的,禁不住二人央告,娇儿只得唤朱阁过来,让把永昀之前修改过且夸大十倍来告诉她们的话,再复述一遍给二位姑娘听。
朱阁口舌伶俐,又有主子允准,当场开始了表演。
“……那禅师慧眼独具,不过稍微瞄了陆梦姗一眼,就瞧出陆梦姗是个惯会偷窃之人,当场给说破了天机,那日在场的但凡听见,就没有不说禅师算的准的,加上陆梦姗又求了个下下签,禅师给她解成了大旱无雨,万事不通,说她嫁是肯定嫁不出去了……嘴巴子都扇的啪啪响,鼻血都被打出来了,禅师为人正直,也是不怕打的,所以无论陆方氏怎么打他,禅师就坐在那儿念经不动,坚决不改口,好不容易被人给拉开救出来,禅师才松一口气,又对陆方氏说她女儿嫁不出去,还说是无解的死结,又说罪过罪过,毕竟禅师的脸被无辜打成重伤,心里肯定不服,越发拣不好的说,气的陆方氏又要打他……禅师一个出家人,光天化日之下被陆方氏把脸摸的青红一片,还有那么多香客围观,等于当场失了清白,好在不是主动的,否则定要被拿去受戒律,挨戒尺……”
满屋都被朱阁绘声绘色的讲演给逗的前仰后合。娇儿也服了,明明同一个故事,经过朱阁这么一讲,升级成修订版的了。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典典笑着道:“打跟摸是不一样的,说挨打比挨摸还好听点。”
飞飞笑的咯咯停不下来,好容易道:“摸还能摸的鼻青脸肿?那也摸的太重了!”
娇儿连忙解释:“永昀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还不停地强调陆方氏把和尚头都摸绿了,这话是那日寺里的香客说的,永昀只是学别人的话,陆方氏被这话当场气晕了呢!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
飞飞典典又忍不住笑的东歪西倒。典典边笑边喘个气说:“永昀也太会说话了,禅师被香客打了,还要被寺里再打一顿,这年头,解个签都不容易,明明算出来不好,还不能让人听出来不好,否则两头都要挨打。”
娇儿一本正经的感慨:“可不是么,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
满屋又笑倒一片。
接着飞飞又把赏梅的细节事务摊派给二人去请。娇儿笑道:“雅俗的诗词做好,你们咱们聚会作诗,雅俗会不会大展才华,把众人压倒?”
典典笑道:“咱们聚会是为了赏梅玩乐,又不是作诗,若有想作诗的就作两首助兴,不想作诗的也不勉强,到时候把笔墨预备着就行,省的像上回办的那个诗会,姐妹们许多为作不好诗烦恼,反而耽误了玩赏心情。”
娇儿:“这样就好,我不太会作诗,可是每次办诗会大家都会请我,我恐作不好,总是玩的不够尽兴。”
典典笑道:“既然大家办诗会都请你,就说明大家都认可你文才,知道你会作诗。”
飞飞:“不止如此,大家都叫上你,说明大家都喜欢你这人,作诗重在参与,好不好也没关系。”
正说着,绮户用镶玉木盘端进来三个银錾花葵口盖碗,里面是刚做好的石蜜炖燕窝,添入几枚去了核的桂圆红枣,炖的热气腾腾,三人都接过用些暖和身子。
飞飞用小银勺吃着燕窝汤,突然笑着说:“娇儿,你这里美食真不少,难怪你吃得这么白白胖胖的。”
娇儿笑而不理,自打她记事起,屋里从不缺吃的,厨房更是每天有什么好的上什么,一般人要是这么吃起来,早胖成球了,她这样就是长得特别细腻圆润,一点不胖,一般人想长这么漂亮,还没这么多好吃的补呢!白白胖胖是夸人漂亮的话,雅俗也白白胖胖的。
典典忙说:“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吃,这是多少人日日夜夜的梦想呀!”屋里顿时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