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清流,雅俗人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富贵两重人性偪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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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诗会回来,一进四象斋的院子里,寸心、灵犀就迎出来说:“姑娘,萧公子下午来找三公子,给姑娘带了五样东西,因姑娘不在府上,我们就给收在屋里,请姑娘进去看看吧!”

雅俗:“五样东西?”

灵犀:“是呀,五个盒子装的,我们不敢擅开,不知道是什么。”

雅俗进屋看见桌上果然堆放了五个大小不同、款式不一的盒子,便把竹雕盒、螺钿盒、填漆盒逐一打开,有一对黑漆描金龙凤纹鼠须笔,一方产于宋代的歙砚,一盒泥金鸳鸯徽墨,一箱燕子笺,另外还有一个鎏金蝠鹿纹包角鸡血紫檀匣,打开看,里面竟是一大块四四方方的巴林鸡血印章石,宝石颜色纯正,一看便知是巴林石极品,雅俗笑道:“这是成吉思汗所说的天赐之石,果然是兆辉选的东西。”

塞北见主子今日心情一直不错,就凑趣道:“姑娘,我虽然不会看,但是听您一说成吉思汗,就觉得很了不得。”

寸心见塞北说话不够高雅,笑着上前道:“是呀,姑娘,这笔墨的图案又是龙凤又是鸳鸯的,意头真好。”

雅俗:“兆辉是花了心思挑的,笔上图案凤舞龙飞,墨上图案鸳鸯戏水,燕子笺是才女李清照最喜欢的纸,配的好!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这对鼠须,鼠须写字强劲有锋芒,一直被视为笔中至尊,王羲之的《兰亭序》便是用鼠须笔写就。”

灵犀:“姑娘,您方才说的这个宝石跟成吉思汗有什么渊源?教教我们呗!”

“巴林石产自蒙古族部落要塞巴林,在辽国和元代,巴林石一直是朝廷贡品,也是成吉思汗最爱的宝石,被其称为天赐之石。这块印章石乃巴林石中极品——巴林鸡血石,不但质地清透,色泽殷红,而且这么大一块实在罕见。兆辉曾在边关待过几年,常年面对瓦剌和鞑靼这些蒙古民族,约是那时候得到这样的奇石。”雅俗一边说一边拿着宝石对光看。

江南:“姑娘,这块宝石光彩夺目,可遇不可求,您可得仔细想好刻什么。”

雅俗:“说得对,等我想好了再刻上去。”说着便把鸡血石放回匣子里。

塞北:“萧公子怎么突然送咱们姑娘文房四宝呢?还加个印石,是不是要咱们姑娘多读书写字。”

屋里几个女孩都笑起来,寸心笑道:“咱们姑娘天天练字,送文房四宝不一定是为了要咱们姑娘读书写字,也可能是想咱们姑娘写写信。”

江南忙道:“对了,姑娘,过两日便是滕姑娘及笄的日子,您吩咐我准备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雅俗:“嗯,拿来我看看。”

江南去了一会儿,果然把一个砚台大的镶金星双扣玛瑙方盒捧来,里面盛着洁白透明的笃耨香,不说香料,单看这盒子就价值不菲。

几个贴身丫鬟知道香蜜之事,见主子准备这么好的东西送给那害人精,都有些不懂。塞北忍不住问:“姑娘,这么好的笃耨香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呢?给滕姑娘准备个别的什么就好了。”

雅俗笑道:“我既答应去贺飞飞及笄,就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敷衍。笃耨香产自真腊,极其难得,飞飞素爱奢靡,什么都喜欢最好的,如此阳春白雪之物必定合她心思。”

灵犀道:“这样好的东西滕姑娘必然爱的无可不可,若用的时候,她能够想起给咱们姑娘送的香蜜,那么姑娘的这份心意她断不敢辜负。”

雅俗果然赞许一笑。

飞飞及笄这天正好雪停,参加过梅花会的小姑娘再次齐聚饶阳侯府。京里不少高官勋贵家的女眷都来到现场,雅俗带着请帖跟二婶一起,家中并没来长辈,三叔家也没来人。滕侯爷特地给定国公府发了帖子,只不过嘉泽郡主推身体不适没来,只派人送来一份厚礼。

侯府此番请来礼部尚书之妻王夫人作正宾,为飞飞梳头加笄。

王夫人一见到雅俗就笑容满面的招手唤雅俗过来,雅俗连忙去了。王夫人拉着雅俗的手往里走,又问起瑾屹和长青最近的信息。雅俗把二哥二嫂在任上的消息一一告诉王夫人,明明只在信中所知,却说的如同亲眼所见一样。王夫人素来喜爱雅俗言语伶俐,得知女儿的胎已坐稳,女儿女婿一切都好,顿时笑逐颜开,又见贾夫人带着雅量,便把雅俗牵在身边。

雅俗上次见齐夫人还是在年初来侯府参加茶会的时候,当时第一眼见到齐夫人觉得她容貌妩媚,丰盈窈窕,看似只有三十出头,当真是个美妇。

传闻齐夫人是没落官员家后代,因房亲堂伯齐元初老先生的名望认识了当时丧妻不久的滕侯爷,见面一眼就把滕侯爷迷走了半颗心,两年后便成了侯府女主人。只是今日再看齐夫人,雅俗只觉得心生厌恶,一个和自己都没有什么交流的人,仅仅因为她单方面不喜欢,就想毁了自己的容,想到这里,雅俗都有点后悔今天学关公单刀赴会,代表家人过来,好没意思。

王夫人见雅俗突然兴致不高,忙哄吃茶,先前听张夫人提过一嘴齐夫人不喜欢雅俗,知道自己这次来当正宾,还托帮忙照顾雅俗。齐氏德行不佳,但滕侯爷是正派人,宫中淑妃得势,不能不给面子。雅俗见王夫人如此亲切,便又渐渐鼓起兴致。

齐夫人从见到雅俗起,余光半日移不开,丹凤眼中净是刁戾之气,只是送往成国公府的请帖是侯爷亲口吩咐的,她也不敢生事。

贾夫人自然注意到齐氏举动,今日来就是为了见识见识,暗叹齐氏都这么大岁数了,空有美貌,没心没脑,堂堂侯府主母,妃子亲娘,怎么就这么个德行!谅她今日也不敢如何,心中这么想,却还是缓缓放下茶杯,松松掌指,响响关节。姜家那黛丫头现在每天用胭脂在脸部的黑疤上面画一朵小红花,用白纱遮着,可惜了小美女,经此一事,半颗心都残了。倘若这齐氏今日胆敢不知死活欺负了雅俗,那就不妨借机找上去赏她个大耳刮子,横竖又不是自己女儿的及笄礼,不怕她闹。

待小千金们齐聚一堂,飞飞一身红衣出来,果然金粉鲜艳,堪称稀世尤物,独背后头发整齐披下来,不曾扎束。众人知这是准备即将加笄,一时小姑娘们纷纷送上礼物。

虽然这些“成果”是悠筱用心宣传所至,可功劳却被所忆当场给抢了。所忆知道大家不喜悠筱的做法,所以今天特意第一个送上礼物,以及精心准备的赞美之言,把气氛烘托了起来,大家在她的带头下,送礼送祝福,忙得不亦乐乎。悠筱看飞飞对所忆一下子好许多,却也无可奈何。

送礼都是礼盒外面有礼单写上各家祝福语,一般客人走后,主家再开看,只有雅俗被特别照顾。齐夫人特意越过来当众夸雅俗还代表家人来,又要现场瞧瞧是什么。

贾夫人一见齐氏凑近侄女就走过来,众人见此情形也互相诧异,毕竟今天不是走亲访友,带什么风俗土产,就没有这个理,不清楚齐氏是不是要为难人家小姑娘,真这样对滕府可没好处。

雅俗心虽不悦,却说的很客气。礼物是张夫人准备的一套衣服,一尊青玉观音,外加私人添的一盒香,都一并送上。

众人看见锦盒里呈现出一套石青底色的漳绒衣服,露出来的部分是用盘金、打籽、平绣几种技法堆出繁复多彩的蝶舞花间图案,两肩展开的大蝴蝶由金丝绒压剪出来缝在衣服上,凹凸生动的花纹十分奢华,纷纷赞不绝口。

飞飞收过来自亲戚的衣裳不少,都是中上材质,她自己穿看不上眼,赏下人又太好,都成了压箱底之物,今日这件实在太好看,饶是飞飞见惯纸醉金迷,也十分心动,忍不住拿出来展开细看。众宾客都跟着开了回眼,盛赞这件衣裳精致,便是进贡之物也不能更好。

木锦盒中的观音坐像高一尺,玉质上佳,着实不简单。张夫人虽然对之前的事深深介意,但她做人做事一向掌握主动权,叫人无从挑剔,甚至连敌手都容易惑于其表面,而心生赞佩,这次为了让女儿在外开心吃顿饭,做母亲的着实操心周全。

齐夫人见那玉观音和玛瑙盒笃耨香名贵无比,暗叹成国公府出手如此大方,对比刚才私下看兴国公府送的礼物竟明显胜过,以为李家主动亲近,转脸高兴起来,接下来对雅俗百般亲切,句句关心的情怀备至,可把雅俗扰的不安。

众人以为这是一场虚惊,纷纷略过,贾夫人却明白,暗暗鄙视。

吉时到,众人移步堂内就位,先由滕侯爷致辞感谢来宾,然后飞飞走出来向众人行礼后正坐,赞者为其梳头,王夫人盥手后颂辞,为飞飞上笄。妆成后,王夫人又从赞者手中接来盛酒的金爵,置于席前,祝词:“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寿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飞飞接过金爵,洒酒祭地,食稷毕,又拜过父母、恩师、祖先,聆听母亲训导,还礼宾客,礼成。

接下来侯府大摆宴酒款待来宾,席上整猪全羊,大腿大鱼,大鹅大鸭,好似开了献宝大会,把侯府的好烹饪展示的淋漓尽致,整个仪式礼乐庄重,热闹非常。

待宾客走后,丫鬟把飞飞送回鸾星堂,又把客人送的礼物一一取来给飞飞过目。

先看的是娇儿送的一顶象牙紫金花冠,覆碗大一顶,上部留空,环周花草雕刻精美复杂,奢华的出乎想象,飞飞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爱不释目。

彩虹见状便说:“姑娘,这顶冠子倒与李姑娘送的衣服甚配,您不妨换上试一试。”

飞飞正中下怀,急忙忙换了衣裳头饰,果然奢华合配,很快乐摇摇一阵风似的晃出来,左摇右摆,欣喜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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