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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朱筱从梦中被血淋淋的现场吓醒过来,一摸满头是汗,心里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否又是神祗在暗示她什么?
是不是……梦中的“他”代表的是厄运,还是被她伤害的无辜?为什么她要对那个本不认识的人也要那样残忍?为什么近来老是做这些稀奇古怪的梦?现实中的她是根本对付不了那样强大的人的,可是在梦中她却是勇猛无比的,也许是她在潜意识里希望得到一股力量来赶走那些烦心的事吧!
那天中午,朱筱坐在宿舍里练毛笔字,有同学送来了她的信。朱筱一看封面就急忙藏起来,上床去看,一点顾不了答复送信来的人想要邮票的要求,送信的人只好怏怏的走了。
他的信仍旧是那么让她心痛又心动,他说:
“永远心爱的筱:
你能想得到我现在的处境?愿你永远平安,时时快乐!”
朱筱看到这儿,心里又疼又甜。
后面,曹铭抄录了那首他们爱一起唱的《恋曲一九九〇》的歌词: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容,怎么叫我忘记你离去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样溜走,转回头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惨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今生与你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或许明天太阳西下,倦鸟已归去,你将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中就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看到这里,朱筱已经知道他抄录这首歌词的用意是在暗示她的背信弃义,泪水不由得潸然而下……
她擦擦泪,继续看下去:
“筱,我心里永远隐藏着一个实实在在的错!
“等着你,难诉这一种心情,爱着你,却怎能告诉你?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个漂流;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个伤口……筱,我知道你现在也异常痛苦,我深感不安,以后我干什么……都不是由于你,知道吗?是完全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和喜怒。一切都与你无关,是我封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我会很好,会听你的话,好好充实自己,但愿见面时我们都很好,但愿如此……我在注视着你,我的筱……
爱你至死的铭于九一年十月二十五日”
其实依朱筱的年龄和阅历,并不能完全真正的读懂他的信里深藏的那种痛苦与悲哀,可是看到信的后半部分,他的言辞就让她有一种几近疯狂的感觉:他明显的对他们的前景失望了,是因为她在心里流露了隐隐的忧虑,让他看出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结局注定是失败的,因此想到了抽身而退,还是她的信里语言过于冷淡,让他看不到她的温度,因此认为她已经不爱他了?
朱筱有些委屈,她的信里并没有感情出现裂痕的迹象呀,为什么他就会这样的敏感呢?尤其他的那句:“以后我干什么,都是由于你,一切都与你无关系,你自快快乐乐的生活学习吧!但愿以后咱们见面时都很好……”从这句话,朱筱深深的感到被他忘却、抛弃的痛苦与震惊!她想象不到他说这句话的背景,也难以领会他深藏的痛苦和无奈,只是觉得他以前说过的:“我要为你奋斗,为你光荣,永爱不渝“,而现在却用这种冷冷的笔调说话,这样巨大的反差,怎不让她伤心?
她不知道他在写信时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是愤恨、嘲弄,气她的见异思迁,还是悲哀、绝望、又只能认命的痛苦?与她无关,与她无关!难道这就意味着他真的要将她忘掉,不再牵挂她,不再爱她,不再对他们的以后抱着希望?没有恨也没有爱……
朱筱多希望,他的信里哪怕是骂她,哪怕是诅咒也好,还可以证明他是爱她的,可是现在,他这样平静的表现真的让她受不了......
她转身向着墙壁,在头上扪上了被子,泪水奔流不止,心里的绝望远远大于悲伤和痛苦,却无人倾诉!只有咬着牙,告诉自己:接受现实!
不不不,她又坚决的否认自己的想法,不能放弃!她要帮助他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终于能得到他全心全意完整的爱!她要鼓足勇气要与“她”展开竞争,将“她”完完全全的从他身边甩开!帮助他走出“牢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圆满自己的爱情,只有做这一件离心离德的事情了!可是,她将怎么办?面子上怎么下来?他的父母又会怎么看待她?
但是为了自己的誓言,和爱的圆满,她甚至不切实际地想:要是她毕业后他还是没有工作,她就一定要帮他补习功课,一定要让他以社会青年的名义考上大学,自学成才……可是到那时,他还有机会和自由吗?会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吗?有的,一定有的,他是个说到能做到的人,只是以前没有动力而已……想到这里,她又振奋起来。
可是回头一想,他目前的处境问题,上封信里提到的“初步结婚登记”的问题(那时她还不懂,他说的“初步结婚登记”其实就是已经领取了结婚证,但是没有举行更为大众确认婚姻形式的婚礼而已),她和他将来难以回避的社会关系和别人的非议、家人的反对,以及生活中难以避免的柴米油盐的现实问题……她又失去了信心,她可不能让他背负了婚约,而让自己也担上破坏他人婚姻的罪名,面对舆论哗然,她会手足无措,进而大失颜面的……
忍着心痛,彼此为失去的爱人祝福:可福从何来?忍着煎熬,成全别人,最后却是两败俱伤,可谁又能走出第一步?我挣扎再三,终以失败告终,而你只有逃避或者听天由命—那就这样吧!
2001年12月12日)
烦恼无助中,朱筱只有抄写那些让她泪眼欲滴的歌词:
为爱守候(陈乐融词)
当往事渐渐沉默,开始各奔东西,
我会独自做完我的梦。
那些老朋友是否在联络,
我只有笑容藏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