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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方平从未见到过。
“谁是方平!”
王道走到墓碑后,轻轻抚摸,那墓上翻新出来的泥土。
韩益,他的朋友就躺在里头。
“先生”说话的是方平身后韩益弟子前的车夫。
很明显他知道眼前的剑客的威名。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姿态也换做了柔和的模样。
他迎着头皮出声,作为方平的心腹,他知道有些东西,方平不好出面,或者说得有人得出面铺垫一下。
可没等他整理思绪。
银色剑光穿过他的身体。
眨眼之间,车夫的身体活生生的撕成两半,向两边飞去。
剑客抬手就杀人,血淋淋的一幕止住啼哭,场中出奇的静,韩益的众弟子们不禁打了个寒颤,悲伤被对鲜血的恐惧所取代。
“谁是方平!”
王道再问,没有一丝废话。
“先生,是我!”
方平站起身,硬着头皮说。
身体轻微的发颤,眼前的一幕他头皮发麻。
最难过的一关来了。
大武异姓王的身份可以让他无视法律与权势。
无视很多人。
唯独,无视不了眼前的剑客。
因为王道,是韩益的朋友。
得到确定,王道将碎裂的青霜在地上。
秋诺手中的长剑锵的一声剑鸣,回到王道手中。
王道将他的佩剑,也插在大地。
韩益的墓碑一左一右插着两把剑。
王道手一拍,翻新的泥土在气息的作用下飞上天空,露出了大地下埋葬的棺材。
“你要干什么!”
韩盈盈翻涌着眼泪,冲过去就和王道拼命。
王道竟然在掘韩益的墓。
人死为大,她怎么能让自己父亲的尸首曝露在阳光下。
方平和秋诺连忙拉住失去理智的韩盈盈,任凭韩盈盈哭喊,打骂都不放手。
韩盈盈趴到秋诺的肩上,眼泪汇成线的落下。
王道跳到了墓坑。
抚摸着冰冷的棺材。
十天不见,阴阳两隔,大寿竟然成了最后一面。
棺材上的冰冷是那样触及掌心,王道忽然感到有些寒冷,就像寒冬腊月中的冰被黑夜所冷照,没有一丝光热。
他低着头,把自己埋进衣衫中。
韩益的弟子站在墓坑上,看不见里头,墓坑下,王道背对着他们,孤独一人,没有人看见这里。
梭梭,忽地有两滴水滴在他的手面,水热热的,仿佛两颗滚烫的珍珠。
“嘭”王道擦去两旁的泪痕,手赫然拍在棺材上。
厚重的棺盖飞悬在高空的泥土中,王道跳在棺材上探查着韩益的死因。
暴力和谎言是这个社会的底色,他要亲自确定韩益的死因。
韩益面带无愧的神情永久的沉睡着,这个老人静静的沉睡着,没有死不瞑目。
王道将寿衣扒开,拨弄韩益的面颊,眼睛,口腔,手腕,脚踝,气息在韩益的躯体中来回探查,探查着韩益的死因,不放过任何细小的地方。
韩益咽喉处有一处割痕,是横剑自抹的痕迹。
检查超出一个时辰,真的确定韩益自断气脉后,王道跳出墓坑。
王道将棺盖,缓缓盖上棺材,盖住了老友的最后一面,新泥填实墓坑后,填实了两人阴阳相隔的界限。
现在王道朝方平走去。
手一张,他的佩剑飞到他手中。
一脚将方平踹的面朝墓的方向双膝跪地。
王道在高扬起他的利剑。
这一幕的变化超出所有人的意料,韩益的众弟子惊呼,王道一剑斩下。
所有人紧闭着双眼,不忍直视的看着血腥的一幕。
王道的剑悬停在半空,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只差一点,就能够斩下方平的人头。
动手从未犹豫过的他居然也有斩不下去的一刻。
因为韩益的女儿,扑在方平身上。
韩益最后的血脉,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盈盈。”东方天际大呼。
韩益的众弟子也惊呼。
方平望着扑倒在身上的韩盈盈,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留下。
韩盈盈挡在王道面前。
“我不允许你杀他。”
“为什么。”
“他可是将你。。对你。。”
王道发觉有些话说不出口,他要照顾韩益女儿的颜面。
“你难道不想杀了他。”
“你父亲的仇。”
“我。。我。。”
韩盈盈也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婚之夜,本该是自己心上人和自己共度良宵,等来的却是杯中的媚酒,以及被拖来烂醉如泥地方平。
喝下那杯酒后,车夫拖着打晕的新郎,满心欢喜的出了房间,留下了她以及方平。
自己没有半分武道的力量,拼命的呼喊却被方平粗鲁的舌头所堵住。
自己在流泪中失了身。
然而这一幕却被闻声赶来的韩益所撞破。
车夫之所以能成方平的心腹,就是能帮方平拿到禁忌之外的东西。
然而悲剧也就此发生。
韩益的性子太烈了,女儿大婚当晚失身,无言面对南方家中上门质问。
“元帅,我无愧于你,我不会取你儿子的性命,但我女儿已有婚约,如今失身于人,失约于人,今天以我残躯作以交代”
酒过三巡,横剑自杀身亡。。。
王道将韩盈盈轻轻拨拨到一旁。
挥剑就砍方平。
“你杀了他,我就死给你看。”
韩盈盈比韩益的性子更烈,拔起青霜剑横在脖颈间。
破碎的青霜剑依旧锋利无比,雪白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渗透到青霜剑上。
“盈盈”
韩益的众弟子惊呼,韩盈盈的样貌完美继承了她的母亲,她的性格完美继承了他的父亲。
极其的烈。
这一刻众人纷纷下跪,哀求着王道不杀方平。
“盈盈,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韩叔叔,你就让他杀了我吧。”
方平在利剑之下,哭着低着头。
韩盈盈哭诉着摇头。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方平、这个曾经的小师弟闯进了她的生命中成了她错位的男人成了她现在的依靠,她现在不能在失去了。
王道胸膛起伏,把头别过去,放下手中的利剑。
“韩益死前说过什么话。”
“父亲说无愧于大武,无愧于自己追随的元帅。”
“好!好!”
连说两个好字,王道把佩剑插在地上。
拎起方平正对着韩益的碑。
站在身后,摁着方平的后脑猛推,朝地上砸去。
“第一次叩首,是叩给你死去的父亲以及你死去的岳丈。”
一声沉闷的声响砸在大地上,也砸在众人心头,回弹起来,方平的额头鲜血横流,当即就破了相。
王道抓着方平的头颅调转方向对着韩盈盈摁砸下去。
“第二次叩首,是叩给你舍命相救的妻子你要好生待她。”
方平惨叫一声,头重重地触及大地,再次回弹,被王道抓在手中。
韩盈盈望着满脸是血,近乎晕眩的方平,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手中的青霜也是悄然划落,跌倒在地。
纵然心中有恨,现在已经化作悲凉。
秋诺连忙去搀扶着韩盈盈,拍打着韩盈盈的后背,轻声安慰。
“第三次叩首,是叩给为你求情师兄弟之间的情谊。”
咚,咚,咚,三次叩头闷声震天响,方平披头散发,已经不成人样。
“第四次叩首,是叩给替你而死给人交代不辱你父亲威名的追随者。”
抓着后脑的王道再次猛摁方平,对着埋葬老人的墓叩头,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狠。
“第五次叩首,是偿还你夺人所爱的恶行。”
咚,方平英俊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样子了。
“第六次叩首,是偿还你辱人清白的恶行。”
咚,大武异姓王已经进气不多,出气多了。
“第七次叩首,是偿还你纵人为恶的恶行。”
咚,方平的第七次叩头,韩益的众弟子已经不忍心在看下去了。
“第八次叩首,是偿还传你武艺授业恩师的恩情。”
洛水旁,咚。。。
“第九次叩首,是偿还你逼死韩益的债务。”
王道带着愤怒,将方平的头颅重重砸在地上。
超强的力道,竟生生砸爆方平的头颅。
血液混着脑浆与泥土弥漫着血腥气,韩益的弟子受不了这种场面,只觉胃中翻江倒海,弯着腰呕吐起来。
韩盈盈捂住脑袋大叫出来。
方平死了,方平还是死了。
冲脱秋诺的阻拦,不管不顾抱着方平模糊不清的尸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浑身不停的发抖。
方平在大婚之日夺了自己的清白,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心上人离自己而去,顶梁柱的父亲为给心上人交代也阴阳两隔。
外人的流言蜚语。
师兄弟们多多少少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大师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虽然自己痛恨着这个夺去自己清白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并未抛弃自己,成了自己现在仅有的依靠。
失贞的女人遭人唾弃还能依靠谁呢。
现在,她仅有的依靠也没有了。
大婚当晚惨遭变故,十天之内,两个最亲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惨遭横死,巨大的悲痛折磨着韩盈盈。
一时间韩盈盈竟有些神志不清。
“他不会死的。”
王道拿起佩剑,走到了墓碑的后头。
用佩剑在韩益的碑后刻下四个字。
“你大婚,我没什么礼物送给你。”
“大武人皇那里有起死回生药,我去拿,权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王道头也不回的向大武皇宫进发。
“多谢!多谢!”
韩盈盈抱着方平的尸首口中喃喃重复。
纵观韩益的一生,或为大武征战天下,或为天下平定妖魔,风云榜上亦有姓名,可谓战功赫赫。
临死前却横遭变故,自己丢了性命,女儿没了名声,可叹,可悲。
然而,韩益的墓碑上正反两面刻下十个字,不枉他一生的写照。
正面“家父,韩益之墓。”
反面“我的朋友。”
墓碑下,亦有人磕九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