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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书,三十左右,中过秀才,年年考举,常年归。村里人打趣他名字取得不吉利,三书,三输,能赢才怪?他只是无赖一笑,全然不放在心里,倒是看得开。。。
平日无事经常来林玉这里,聊天打诨,教会了林玉不少东西。在少年眼里,这位吴秀才,虽然有时不着调,荒诞不经,但是诙谐言语之间,有些道理,林玉觉得是很对的,哪怕他有点不喜这人。
碰巧在家排行老三,林玉叫他三叔,不知是与名字谐音,与直呼名字无异。还是别的原因,强迫傅云叫他三哥,每当他张口闭口“玉弟”时,林玉一脸不情愿。
看见这般光景,吴秀才嘿嘿直乐,林玉满脸通红,瞪了他一眼。后者倒也识趣,接过刀和鸡,在少年一脸质疑的目光中,左手握着俩鸡翅,拇指与食指捏住鸡冠,往后一拽,鸡头扬起,右手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少年赶忙端过半碗盐水,半倾鸡身朝下,鸡血瞬间流入碗里。
直到鸡血点滴断续,上半碗鸡血放完。才把鸡扔在地上,接着又抓起另外一只。。
一大一小,四只手,在热气腾腾的盆里,拔着鸡毛,大手动作娴熟,小手,拙劣不堪。不一会,光溜溜的鸡就出来了。接着,秀才握刀,开膛破肚去除内脏,而后清洗,轻车熟路的做供鸡。等到收拾利索,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谁言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能握笔,亦能握刀。
而在少年看来,世间任何一件事,能把它做到娴熟,做到如行云流水,就是不简单的事,就是了不起的事。
事无大小,只分熟生。
喝着茶,秀才啧啧赞绝“好茶,好茶,玉弟,你从哪里寻得的好茶啊?”
“是卢老先生前几天带过来的,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二两就是”“哈哈哈,玉弟真是敞亮,愚兄那就却之不恭唠!好,好,好,嘿嘿嘿”拍着少年肩膀,边竖大拇指,笑得格外猥琐,林玉被拍得咬牙切齿,刚刚生出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中午时分,酒足饭饱后,秀才醉醺醺地提着两壶酒和一包茶叶,慢慢悠悠离开了小园。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林玉有点无语,边收拾边心里想:读书人不应该都是极其注意礼仪吗?这个呆子咋这么放浪形骸?哪里还有读书人半分斯文的样子?
床上,妹妹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看见什么就抓什么,抓到了就往嘴里放,哥哥及时给拿出来,还告诉不能吃,告诉完后又乐了,那么小怎么听得懂,也就任由了。此后,床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只剩被褥了。小家伙的玩物,傅云也是一天清洗好几次,毕竟小家伙没事喜欢啃咬乱扔。兄妹俩已习惯乐此不疲。。。
这个冬天不是很冷,天气出奇的暖和,前面湖里的冰只是薄薄一层,前段时间一场大雪,地面上早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看来春天已经不远了。。。。
抱着刚刚睡醒的小家伙,溜达在小园里,妹妹静静趴在哥哥身上,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哥哥怀里扭动身子,四下张望周围的景物,百看不厌。少年心里,则是充满了对新年的盼望。
当然,这与吃喝玩乐无关。
过了年,又长一岁,仿佛,过了年他就成大人了。
孩子都不想长大,而他却是殷盼长大。
因为,父母不在,家里的顶梁柱就是他,他便是这个家的天。。。
吴秀才有句话说得极好,“愈苦,愈难,愈奋发,愈自强!”林玉深以为然。。。。
不屈之心,虽年少,亦能头顶日月星辰,肩扛三山五岳。。。
大幽帝都澜州城,松竹楼陪兵部几位大佬喝酒的施无畏醉醺醺走在踏云街上,手里提着酒壶踉踉跄跄,一声礼花在天上绚烂绽放,五颜六色光亮照在少年脸上,怔怔出神的少年泪流满面,坐在地上,哽咽道“国恨家仇,不共戴天”,
所幸,爆竹声掩盖了一切,无人得知。。。。。
收拾妥当后,在园里水井旁,林玉耐心洗着他和妹妹的衣服,一丝不苟地揉搓着衣服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漂洗,拧干,最后挂在晾衣绳上,仔细展开捋平。。
午时,阳光里,微风清衣香,此间有少年,闭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