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亨利家到第一工厂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亨利把车停在一个小山坡上,能眺望远处的工厂。这里有些树木,还算隐蔽。
在行动前,亨利要给阿尔法和贝塔做调整,达•芬奇也去做解析转换塔的准备。立香和修玛在听刑部姬上课,恶补有关《洛克人》的设定。
“也就是说,按照游戏线的设定,雪儿最后确实研发出生命金属了?”立香问道。
刑部姬一边吃薯片一边点头。
“没错。虽然没有对应的游戏,不过在续作《洛克人ZX》中有六个生命金属,都出自雪儿之手。”
“那雪儿最后怎样了?”
刑部姬愣了一下,手里的薯片袋也放下了。
“据说是离开了新阿尔坎迪亚,在某个地方研究生命金属,最后孤独地死在那里……”
“是这样……”
立香也沉默了片刻。
如果是平时和刑部姬玩游戏遇到这种剧情,他大概只会感叹一下,然后继续没头没脑地玩下去。
但现在不行。雪儿是活生生的人,他和这个女孩面对面交流过,会对这个悲惨的结局感到痛心。
修玛瞅了他一眼,想着换个话题。
“大叔之前提到,雪儿说过‘看到了生命金属成功的结晶’这样的话。那意思莫非是……”
“修玛亲真是敏锐啊。其实公主也是这么想的。”
刑部姬抓了一把薯片,嚼得咔咔响。
“雪儿召唤的从者中有来自《洛克人ZX》系列的,使用生命金属变身的洛克人。她应该是由此发现的。”
也就是召唤出了未来时间线上的从者。这一点在过去的迦勒底倒是也有先例。
“两位,喝点水吧。”
正聊着,贝塔的声音加入进来。他带来两个水瓶,扔给立香和修玛。
“谢谢,贝塔先生。”立香拧开瓶子,“已经调整完了吗?”
“叫我贝塔就好。”
“那么贝塔,”修玛直接喝了半瓶,“什么时候行动?”
“或许要等到晚上7点。”
“这么慢?现在才3点。”
“大叔正在用无人机监视异常体可能出现的方向,也不排除有提前的可能……嗯?怎么了,藤丸先生?”
贝塔发现立香似乎正注视自己,立香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贝塔你的声音和语气更接近机器人,就是挺冷静客观的。”
“当然,毕竟雷普利就是高级点的机器人。”
“真希望那个阿尔法也能学学你。”修玛喝光了水,把空瓶丢给贝塔,“也不知道她过去是不是被人类拆过,哪来这么大火气。”
“她是在担心亨利大叔,那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要是这么说,大叔还是你的创造者。可你看起来还挺正常嘛。”
“我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说不定大叔也对阿尔法那个状态感到厌烦。所以造你的时候才会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吧。”
“修玛。”
立香给了修玛一个眼神,修玛便不再说话,只是那表情毫无悔意。
唉,大战在即,真希望不要因此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抱歉啊贝塔。修玛她心直口快,但绝不是在针对你。”
“我知道。”
贝塔平淡地回答。一如他之前说的每个字一样淡如水,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于是立香忽然想到了一个事。
刑部姬说过,雷普利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等同于人类的存在。它们的身体会成长,性格会随着成长而发生变化。人类也可以将身体替换成电子元件,变成雷普利生活。
但即使如此,雷普利也不是打娘胎里出来的,是被制作出来的,会有着最基准的性格和行为模式。特别是像贝塔和阿尔法这样为战斗而生的雷普利,恐怕制作者最初设定的基准会占他们性格的绝大部分。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亨利要给贝塔设计成这个样子?按理说不是应该设计得容易沟通才更方便吗?该不会真的像修玛说的那样吧?
在战斗打响前,立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
晚上7点,天黑。
呜————
工厂的警报声连亨利这边也听得真切。就在刚刚,异常体大军从工厂西面杀来了。
保卫工厂的士兵们早已布好防线,探照灯加大力度,把整座工厂照得跟白天一样。地面上是严阵以待的士兵。空中,武装直升机纷纷出动,火力支援。
轰轰——
随着直升机的火箭弹在异常体大军中间开花,战斗爆发了。这波异常体的数量和质量都不差,想必会是一场血腥的激战。
这对亨利和迦勒底来说正好。他望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
“开始吧达·芬奇。”
“OK。”
两人将货车上的通讯台和迦勒底的通讯系统同频,这样大家就能随时互相联系了。阿尔法贝塔立香修玛试了一下,便纷纷下车。
亨利有些担心地看了阿尔法和修玛一眼。
“现在就专心眼前的战斗,其他事回来再说。”
“知道了大叔,等好消息吧。”
阿尔法随口答应着,第一个跑向工厂。另外三人紧随其后。亨利叹了口气,坐回到车厢里的通讯台旁。
他按下一个按钮,几个显示屏的画面陆续变化,分别呈现出工厂俯视图,西面无人机的视角,阿尔法和贝塔的视野。
以及达·芬奇的笑脸。
“不用担心啦亨利先生。大家都是专业人士,肯定能分清主次啦。”
“我知道,只是有点不放心而已。”
亨利揉了揉太阳穴,又使劲伸了伸胳膊,够到一瓶水,喝下两口,倚着椅子。
计划没有问题。从无人机的影像判断,工厂至少有七成兵力在迎击异常体。再去掉站岗放哨的,能在工厂内出现的士兵不会多。
不过为了提高效率,亨利计划让贝塔去吸引士兵们的注意。与其说是减轻阿尔法和迦勒底的负担,不如说是减少工厂士兵的伤亡。阿尔法那家伙一旦打上了头,可不管那么多。
亨利的目标是圣杯,是从者。他不指望自己两手干净,不指望一人不死,但至少要把士兵的伤亡降到最低。毕竟他们也在保卫城市。
他半低着头。
“你好像有心事啊,亨利先生。”达·芬奇说。
“没什么,不用担心。”
“那我就不说什么会让你犹豫的话了。”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