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剩下弦一郎自己,还在低头坐着。
“右京,忍者杀手。”
话音刚落,弦一郎身边现出解除灵体化的右京。又是身形一闪,忍者杀手不知从哪儿出现,立在弦一郎面前。
弦一郎看着他们。
“你二人即刻动身,随鬼形部之后行动,监视战场,但切不可暴露。内府军狡猾得很,那四百人恐怕只是摆在明面上让我们看的,实际可能另有所图。”
“您担心的是孤影众吗?”右京问道。
孤影众,隶属于内府的忍者组织。几个月前,弦一郎还在城外抓住过一个。战争打响后,这帮忍者不停地向苇名渗透,简直无孔不入。
他们最初只是刺探消息,侦察军情,后来开始暗杀苇名的武将。这群人个个武艺高强,苇名的寄鹰众也不是对手。
唉,自打枭死了以后,这寄鹰众的质量可以说一落千丈。
“就是他们。”弦一郎说,“鬼形部的确能震慑敌人,但也要提防暗箭。这事就交给你们了。”
“请放心,忍者该杀。”
双手合十,说完这话,忍者杀手瞬间不知去向,像被风吹跑了似的。
右京也就此告退,这回房间里真的只有弦一郎自己了。
“咳咳咳!!”
他忍了很久,终于可以大声咳嗽了。五脏六腑互相挤压到像是要破裂。他摘了头盔,捂着肚子,低下头。
汗水马上顺着脸颊流下。
“唔……唔……”
跪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减轻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他抹掉嘴角的口水慢慢站起来,拾起头盔戴好。
感觉不会再那么疼了,他也走出房间。
“去【道顺】那里看看吧。”他自言自语。
*****
这个感觉和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狼又一次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推开身上的草席坐起来。
区别在于这次不是水塘边了,是不知什么地方的房间。
而且身边还有人。
“你看来命不该绝啊。”
佛雕师仍旧保持着坐姿,低头,只管刻他的怒佛。
狼正想问话,忽然感觉左臂一阵不适。他明明记得左臂被一刀砍飞了。
举起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只用各种复杂的机关组成,与手肘的断口相连的义手。
“这……”
他试着动了动,义手的五指可以随意活动。感觉上虽然有所区别,但习惯之后肯定能代替原来的手。
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看看这义手上布满的机关,骨骼里还藏着一捆结实的套索。
莫非安装这东西的……
“请问你是?”狼看向了佛雕师。
“如你所见,只是个雕佛的老头罢了。你的名字呢?”
狼没有回答,用义手支着地,站起来。
很好,这手看起来也有不错的承重能力。
佛雕师放下凿子,挠了挠腰。
“依我看,你是一只任务失败的狼吧?”
“我不能说。”
“无所谓。先说好,救你的不是我。他们在院子里。”
说的是迦勒底那些人吧?看来他们也平安无事。
但狼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三天吧。”
三天,这足够弦一郎把神子带到苇名境内任何一个地方。
好不容易才寻回主公,这下……
“放心。”
似乎是看出了狼的焦虑,佛雕师重新拿起凿子。
“你的主人还活着,就在苇名城。只是很快就会遭到利用了吧?”
刚有些欣慰的狼又陷入了疑惑。
“此话怎讲?”
“只要看看你就知道,有相当的价值。弦一郎是不会放弃龙胤的。”
“龙胤?”
不明白的事情接二连三,全是狼第一次听到的东西。即使三年前的记忆模糊,他也确定龙胤这个词是头一回听说。
“你醒了。”
说话间,有一人进来。见狼已能站立,平静的话语也带着一些喜悦。
是个年轻女人,正端着盆从院里水井中打出来的水。
放下水盆,擦了擦手,她几步走到狼面前。
“龙胤的力量,没想到能亲眼所见。”
这个声音狼有印象。那天扔下信件的应该就是她。
说话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扼杀了感情。再加上这朴素的服饰,彬彬有礼的态度,想必是某个大人物身边的侍从。
“龙胤是什么?你又是谁?”
“失礼了。我叫【永真】,是侍奉某位大人的药师。奉我主之命,特来相助。”
“你主是什么人?”
“非常抱歉。主人有令,不能明说。但是……”
永真端详着狼的右脸,那一片似雪的花白。
“……我可以告诉你龙胤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