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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看来你的政治水平已经入门了。”
说完，拉斐尔结束绘制，站到法阵的中间位置，呼唤安德莫耶卡的名讳。
“我专攻的是历史，这玩意学精了，政治自然不会太差，”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波动，洛里安朝对方点了点头，旋即转身一路狂奔。
十多分钟过去，一队监管局探员拦住他，“议员阁下，拉斐尔身在何处？我们需要他协助调查。”
对于这类能够召唤神嗣的危险分子，监管局不敢放任他随处走动，按照某些内部人士的想法，即便他没有恶意，也应该采取一些“必要的收容措施”。
“拉斐尔？如果不出意外，他此刻已经身处旧大陆，若是不信，可以让你们的灯派探员进行占卜。”
本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原则，探员点燃吐真蜡烛，让洛里安重复一遍之前的言论，确认无误后收队离开。
当天下午，另一队探员持搜查令前往雪鹄夫人的公馆，翻拣出拉斐尔用过的贴身衣物、洗漱用具，带回监管局详细调查。
最后，确认这人距离沃森至少在八千公里外，监管局的“收容”行动就此搁置。
......
九月初，沃森市议会。
会场内部设施陈旧，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它起初是沃森殖民地议会，独立战争胜利后，换了副“沃森市议会”的招牌，而后一直沿用至今。
此刻，洛里安坐在左侧第三排的长椅边缘，低着头，手捧一份《敦灵金融报》看得入迷，丝毫没有关注某位议员发表的环保主义演讲。
看完头版的商业信息，他转而摊开另一份《浮木城先驱报》，打发这段百无聊赖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右侧的年老议员坐不住了，靠着椅背直打哈欠：
“保护环境，限制排放，有意思，我活了六十年，第一次听见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
他掏出一个样式精美的小巧鼻烟壶，提振精神的同时，随口聊到洛里安近期开发的地产项目。
“派崔克先生，您真有眼光，把一块烂地建设成这个样子，报纸说您最起码赚了三万镑！”
“《沃森太阳报》？这只是他们惯用的夸张手法，做不得数。”洛里安随口应付旁人的吹捧，正打算闲扯一些趣闻，忽然听见场内一片嘘声。
“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起头，那位环保先驱早已下台，新上场的似乎是一位剧场老板，他攥着演讲稿发表演说，但声音完全被下方的起哄声掩盖过去，听不清楚这人究竟说了什么。
又过了半分钟，不知是谁朝讲台扔了一只皮鞋，瞬间引发连锁反应，现场乱作一团，无数人拳脚相加，宛如酒馆中的醉鬼打架。
幸运的是，洛里安所处位置偏僻，没有卷入这场混乱无序的斗殴，于是离开座位，怀抱双手，静静观望这出十年难得一见的场景。
突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柴尔曼的身影，暗骂一句后冲进人群，救出这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大佬。
“好心的先生，请帮忙寻找我的眼镜。”
“是我，洛里安，您的眼镜早被人踩碎了，钱包也掉了出来，似乎被什么人给捡走了。”
“什么？”柴尔曼抬起衣袖抹掉鼻血，双眼迷离地望着那片影影绰绰的人群，“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伴随着对方的长吁短叹，洛里安总算搞明白这场混乱的原因——那个剧场老板竟然提议推行重商主义政策，大幅提升关税。
“他疯了！”
这是洛里安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反应，但紧接着，他断定此事肯定有内幕，否则一个根基薄弱的剧场老板绝无可能说出此等言论。
闹腾一阵，一群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的安保人员入场，大乱斗宣告终止。洛里安从小门离开会场，免得被那群蜂拥而至的记者纠缠。
“闹出这种大新闻，这群记者仿佛过年一样，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事不关己，他吹着口哨大步前进，结果被路边一辆马车叫住，紧接着，车厢钻出一个身材高挑的混血女仆，“派崔克阁下，过来谈两句？”
“呃，这里有三百个议员，为何偏偏揪着我不放？”
“三百？”薇塔瞥了眼远处的人群，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
“其中六成都是人云亦云的庸碌杂鱼，连任都成问题、剩下三成还算有点脑子，可惜不多、真正有影响力的不到一成。别太骄傲，你目前还处于‘三成’这个区间，远远比不上你背后的柴尔曼这类大人物。”
略微点评两句，女仆进入正题：
“殿下需要你的帮助。别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记住，假如雪伊公主继位，你觉得自己会有好下场？”
洛里安观望一遍周围环境，确认无人偷听，压低嗓音询问：“事情过去二十多天，女公爵还没下定决心更换继承人？”
“你以为这是在百货商场买化妆品，想换就换？”薇塔耐着性子，简略叙述一遍莉莉娅面临的困局：
三天前，冷泉宫举行一场小型宴会，大约四五十人受邀，席间，女公爵暗示自己有意更换继承人，引得现场一片哗然。
除了十几个忠诚派大声应和，其余众人收敛表情，相互之间眼神闪烁，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安静享用这顿晚宴，随即纷纷告辞......
“现在看来，这个剧场老板的行为与冷泉宫无关，而是某些群体特意推出来的探路石，试探莉莉娅殿下继任后的施政方向。
闹出这种乱子，殿下需要你帮忙打探消息，查清楚哪些人在捣鬼，哪些人漠不关心，还有哪些人可能会支持她。”
为了激发对方的动力，薇塔抛出一个甜头，“殿下的记性很不错，如果一切顺利，未来会让你进入内阁，担任教育大臣的职位。”
“是吗？这可太好了。”洛里安装出一副惊叹的模样，目送马车消失在街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