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子落棋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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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如初醒，仿如隔世，山河下云雾迷朦，清澈小溪两旁的青竹傲然矗立。

在竹林中两位棋中人默默坐在石凳上良久未发出声响，只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局悬浮与半空，一年…十年还是百年…也许只有旁边的翠绿青竹才能知道这两个人上一次的对话是在何时。

“看了这么久，差不多就得了。”

白衣老者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随手一挥，天空中一抹莫名其妙的力量随之消散。

右手两指随意捻起白子，久持与空中却没落子而是看着对面那人良久叹了口气。

“柯老二，你说如今这洞天府境外的这些所谓的天上仙人与这府境之内的行路者有何不同?是修为？还是身处之地呢？还是自然而之的高人一等呢？”

白衣老者指捏棋白子没有放下，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而对面则是穿着一身黑袍背负双剑的男子双眼闭合，听见老者问话这才好似刚刚醒来。

柯老二双眼轻轻睁开悠悠然笑骂道：“仙人？你这老匹夫，这盘棋你我二人已下了五百年足有。五百年来这个问题你问了又问，你是儒家成圣，我只是兵家剑修，一介莽夫而已，论学术我不如你，你想说什么便说，不必这样这般折磨与我。”

老者将手中的白子落入棋盘之中嘿嘿笑道：“为万劫而生，渡劫而修，破劫而融，踏茫茫大道万法，才可破门成仙人！成为所谓的仙人后，却要蚕食他们自所以为低人一等的蝼蚁凡人的供奉香火来维持这仙人模样，真是可笑可笑啊。”

老者说到此时笑容慢慢变淡将双手拢入袖中淡淡讲道：“我说柯少宗啊，如今的这些老怪物门派分歧扩大，都想要分得更多的一杯羹，至于是什么，想必你心里也都清楚，什么腌臜手段都用的出来。这盘棋我们下了五百年，府境门内之世也苦了五百年。所以呢，这盘棋就暂时放下一放，我们淡忘在他们眼中已经很久很久了。棋子总归还是棋子，持棋局人，已迷入棋局当中，棋局外，可还有旁观者啊。”

柯少宗凝视棋盘许久从棋盒里捻出一子淡淡说道：“不管输赢这盘棋已到尾声，你我二人都已尽力，我就只再落一子，棋局应当是可明观而断！”

那男子说罢指中黑子重重落下，只见棋子落下后男子气势刹那冲天而起！身后双剑嗡鸣不止，身后长发更是无风自动，一波波剑意如水中涟漪般向外扩散开来，周围青竹如大风袭过摇摆不定！

“老匹夫，既然如此，你可愿随柯某人再踏人世间去寻找那一丝的道理吗？”

“可！”

老者双手拢与袖中淡淡答道。

“好！其他人既然不想管，或者是不想管，都已然没了意思。那便只好柯某人与你来管一管这天下事了！三日后，我在‘门外’等你！”

只见那男子说罢便拔地而起，身后双剑中其中一把名为归根的仙剑“铿锵”一声自动出鞘，男子脚踏仙剑而行，一道白芒闪过顺息间就已无黑袍男子踪影。

“既然如此，老夫就重新走上一遭这令人愁苦的世间，又有何妨…”

下了百年的棋盘没了仙元支撑刹那化为灰烬，只有一子未成为乌有，正是柯少宗最后落下一枚黑子悬于空中。悬有数息足有，掉落在了地上穿透土壤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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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当中的景色，可谓是秀丽到了极致。远观锦绣山河真如那画中卷一般，但纵是名师高手，也恐怕难以描摹出来。高山下瀑布倾泄而下，汇入湖中澈而见底，山和水相连，美景更美。而湖中的一座凉亭更是在此画卷中犹如画龙点睛般，远远看去一丝丝白雾弥漫，更添朦胧之感。

凉亭外不远木制踏板桥上，一身青衣长衫的老者正在默默垂钓。老者发眉皆白，站姿没有年龄该有的佝偻，却是异常的笔直如松柏，傲然而立。

而老者身后空间似有动荡，一个人影慢慢凝聚而出。

是一位一袭青衣的中年男子，只见那男子走到老者身侧微微躬身恭敬的道了一声“先生”。

老者点了点头却没言语，还是那样默默垂钓着，似在等待什么。男子也同样沉默不语，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老者身侧同样看着湖中央默不作声。

良久老者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月楼啊，你心中可有恼恨与我？恨先生我硬生生地让你背负了百年来的烂摊子。”

后面那名叫月楼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曾。”

“顾安天下，登楼自比高月空，独步行之，顾月楼。”老者悠悠说道。

顾月楼躬身恭敬道：“学生顾月楼一直在遵循先生曾经教诲。”

“我呢，脑袋里面装的全是学问，是与是非，我不全然知晓，我也不需要知晓。就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一样，我的道理只在我看来，我觉得是错的，那在我眼中就是错的。博爱天下，唯天下而存，宁为世事动容，不为疾苦寒心，因为这些于是我与那位剑仙柯少宗下了五百年的棋局，也谋划了五百年的未来光景。时间不多了，所说时而不待嘛，只是遗憾的是，这一世没有机会给你们当好称职的先生喽。”

顾月楼心中一颤忙问道：“先生之意是要？”

老者摆了摆手打断了男子接下来的话语“不可说，不可说啊！”

顾月楼双眼似有泛红，声音也略微有些哽咽道：“先生教会了学生很多很多，现在先生要为天下做文章，先生所谋划的顾安天下，这也是学生一生的宏愿所想。当先生的学生，学生顾月楼此生无悔。”

顾月楼又再次躬身行礼，可是这次的行礼幅度更大了，这一刻仿如二人八百年前刚刚结为先生与学生那一天。一个弯腰拜先生的学生，一个笔直站姿收学生的先生，一个泣涕而流，一个扶腰抚须而笑。

“如有来生，先生我，不想这么累了。”

此时的顾月楼已然泣不成声。

“月明兮兮观云影，山海迢迢寻故人呐。”

此时老者内心压抑数百年的情感瞬间崩溃，一件件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浮现眼前。

而在这时，水中的那一支静止许久的白羽浮漂此时却沉了下去。

“哈哈哈大鱼要上钩了！”

老者猛地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刹那木竹垂竿瞬间弯曲，老者猛地挑竿而起大笑道：“嘿！终于抓到你了！柯老二，你小子这回可欠了我一桩天大的人情！”

刹那间本是宁静祥和的天地却变得乌云密布狂风不止，老者只是随手一挥便又重回自然。

老者脸上满是笑意，显然是对自己所钓起之物满意无比。

而此时一旁的顾月楼却是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显然是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为离别伤感而哭的泣不成声，只是在满眼震惊呢喃道：“先生所钓之物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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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府境内，这一年，天上阳日仿如笼中烛，如烛火遇风摇曳不定，黯淡无光。

这天起，天下大乱，世间本难得一寻隐秘的修士竟然全部出现在了世俗凡人视野之中。

武夫，兵家，奇门异士，山上卜师，佛门金刚，道家天师，纷纷投入世俗当中似在寻找些什么。

而在府境外高空处，一背负双剑的黑袍男子滞空而停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下方默不作声，正是剑仙柯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