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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建筑有甲观、画堂、丙殿和后堂。位置在长乐宫内,附属建筑先后有思贤苑、博望苑,在长安城覆盎门外。
太子宫内,今天是经筵日,十分的严肃。阳光斑驳地洒在甲观的大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焚香的气息。
刘欣端坐于高位,面容肃穆而专注。
大殿两侧,廷臣们或站或坐,手持经卷,神情各异,分别有王莽,师丹,孔光。马宫,刘歆,刘向,杨雄,班稚,王仁,王闳,即在此旁听的董贤,王寰。
则备茶粥和点心,以供廷臣们小憩时享用,整个太子宫内,一片庄重而和谐的景象。
西汉的帝王教育而言,廷臣入内殿讲经乃偶尔行之,不是常制,且无侍讲之名。
师丹手持书卷,声音洪亮地解释道:“《诗经》中写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刘欣提出了各种疑问,师丹都一一解答,此诗却有所不同,偏偏选中丑陋、狡黠、上位者连老鼠也不如,诗人不仅痛斥,以免玷污‘人’这个崇高的字眼。至于所刺的‘在位者’是谁,所刺何事。”
孔光讲解《尚书》,马宫讲解《春秋》。
刘欣听着《尚书》,向孔光提出疑问:“为何《尚书》有两个版本,起于孔鲋‘鲁壁’藏书,另外一个由秦末伏生所传?”
孔光拿起案上的粥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孔鲋藏书其字迹不清晰以及不正统,真正正统的是至今流传久久的《尚书》。”
刘欣点头。
然而,刘歆却不甘沉默,走了出来反驳道:“光禄勋,此言差矣。孔鲋藏书在断墙中得到古文,《逸礼》有三十九篇,《书》有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没来得及翻译,左氏丘明所修的《春秋》都是古文旧书,多的有二十多篇,藏在秘府,隐秘没有公布。与原书相差很大,便公布旧藏,校订旧文,用这三种书,校订学官传授的经传,经有的脱简,传有的错编。”
此话一出,殿内马宫、师丹、刘向以及孔光纷纷皱起眉头,心中暗想:这个刘子骏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想否定现在的《尚书》吗?
王莽在一旁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刘歆啊,真是不惜得罪在场的人,也要证明是对的,只不过现代考证说明了。两者都有瑕疵。
师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刘子骏虽言之凿凿,孔鲋所藏之书,字迹模糊,流传千年的尚书相提并论?伏生所传之尚书,历经秦火而存,其珍贵程度,岂是孔鲋藏书可比?”
刘歆毫不退让,眼中闪烁着对真理的执着:“孔鲋藏书其价值不可小觑。且不说《逸礼》三十九篇,《书》十六篇之珍贵,单就其内容而言,与现传尚书多有不同,伏生所传,难道就不存在错漏之处?学术之道,贵在求真,而非盲目崇古。”
二人你来我往,言辞犀利,大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而热烈。大多数人,马宫、刘向、孔光等,均倾向于支持师丹的观点,认为伏生所传的尚书历经时间考验,更值得信赖。
刘歆的坚持,在他们看来,想要推翻的现在尚书成果,动摇到儒家的根基。
王莽见状,刘歆虽有才学,但今日之举,若任由事态发展,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王莽缓缓起身,轻声说道:“子骏见解,确有其独到之处。孔壁之书与伏生所传尚书,各有千秋,今日之辩,无需过于执着。”
刘歆神色稍缓,深知王莽此言,既是对自己的解围,随后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言语。
师丹也知适可而止,便也坐下,不再追究。
刘欣见辩论告一段落,便开口说道:“今日之经筵,实为难得,诸位各抒己见,本宫以为,学问之道,贵在争鸣。孔壁之书与伏生所传尚书之争,不妨并存共赏。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廷臣们纷纷点头称是。刘欣的这番话,既体现了胸襟与气度,又彰显了对学术自由的尊重与鼓励。
太阳渐渐西斜,大殿内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经筵终于接近尾声,刘欣宣布散场,廷臣们纷纷起身告退。
王莽走在最后,刘欣叫住了他。
刘欣面露忧郁,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老师,近来学生因为一件事而烦恼。”
王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深邃的智慧与从容。“殿下,臣已略知一二。您是不是在为上次加冠大典之上的日食而烦恼?”
刘欣点了点头,神情更加凝重。“请老师指点迷津。”
王莽悠悠地开口:“请殿下放心吧,日食乃自然天象,古往今来,多有发生,并非殿下一人所独见,殿下聪慧仁厚,深受陛下喜爱,朝中大臣也都认可殿下的德行和才能,身为储君,岂能因区区天象而动摇心志?”
刘欣眉头微微舒展,心中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老师所言极是,加冠之日出现日食,非同小可。民间已有流言四起,称此乃上天警示,预示这个太子之位难以稳固。”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日食虽异,却也是自然规律之一。殿下若能借此机会,秉持初心,以仁爱之心对待百姓,以恭敬之心侍奉陛下,以谦逊之心对待同僚,又何惧流言蜚语,殿下当知,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天命,而在于人心,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王莽踱步到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继续说道。
刘欣望着王莽,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敬佩的光芒。“老师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令学生茅塞顿开。学生定当铭记在心,不负老师厚望。”
王莽眼中满是欣慰与期待。“殿下能如此想,乃国家之幸,百姓之福。臣愿随侍左右,共谋国事,为殿下分忧解难。”
此时,大殿内更加昏暗,刘欣向着王莽深深一拜,然后转身离去,脚步也变得轻快有力起来,王莽的话,彻底解开了他的心结。
另外一边,刘向迈下台阶,一脸阴沉,看到前面的逆子刘歆,从背后踢了他一脚,骂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想和众人为敌吗?
刘歆转过身去摸了摸屁股,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何不可,本来就是如此,父亲为何又跟这些人同流合污?
此话一出,刘向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转念一想,还是随他便吧,将来还不知道要走多远,随后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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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旧深沉,新都侯府书房内的灯光却似乎更加明亮。
自从日食之后,外面流言四起,不管是长安还是三辅,人心惶惶,都说刘欣不能担任这个太子之位,原涉站在面前,汇报近来的长安内外情况。
王莽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史记低头说道:,命令王盛,在最近的长安日报上,有意无意的登上这件事,将这些事闹得越来越大最好,还有那个贲丽找到了没有?
原涉继续说道:,已经找到了。
王莽抬起头抚摸着书本:,很好,给他慢慢透露一些事情,然后咱们静静等待着。
原涉点点头,立马转身去执行。
书房内更显寂静,只有王莽一人沉浸在权谋的棋局中,轻抚着书脊,贲丽,这个关键的棋子,已被悄然安置在棋盘上,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发挥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