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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间小教室那么大的面积，地面是夯实的泥地，靠内的一侧，大概五分之一二的面积堆满了竹竿、菜叶等杂物，从地上的清扫痕迹看，应该是被人匆忙扫过去的。
剩下的空间里，八九个人已经划分出了自己的“小领地”。
他们有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有抱着襁褓的小夫妻、有满面沧桑的老农，也有像陆允川他们一样的年轻人。
每一个人或是小团体之间，都自觉的隔开了一定的距离，虽然表面上都在寒暄聊天，但彼此之间仍是防备和警惕。
陆允川他们进来时，住在内侧的四个年轻人正在和外侧的那对小夫妻起争执。
“要拉要尿去外边行不行呀！房间里是要住人的！”
说话的是年轻人里的一个姑娘，她看着正在墙角给孩子把尿的小夫妻，满脸的嫌弃。
“对弗起、对弗起！小姐，唔个麻豆鬼弗填债，生了病，不敢再着凉风了，阿马上收拾！”
说话的是小夫妻里的丈夫，他笑的很憨厚，满嘴的方言，充满了第一次出远门的不安局促。
那句怪里怪气的”小姐“，估计也是从广播里听来的敬称。
他一边道歉，一边直接行动起来，也不嫌脏，直接抓起地上的菜叶子碎片就开始清理孩子的尿迹。
看见对方老实巴交，孩子最多只有七八个月大，虽然不哭，但精神确实也不太好，几个年轻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陆允川几人进来，这八九个人的注意力也迅速转移到刚刚进门的“房客”身上。
看到只是一个中年人带着三个破衣烂衫的年轻人进来后，他们很快就没有了兴趣。
“五哥”紧随其后，他走到房间里，环视一圈，也看见了正在往墙角尿尿的小孩子。
他大为光火，直接上前呵斥，那个年轻的父亲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好不容易才让“五哥”消了气。
处理完这件事，“五哥”才走到内侧的那堆杂物旁边，狠狠地踹了几脚，气喘吁吁的又清理出一小块空地。
但这块地方显然住不下三个人，杂物堆也已经清无可清了，“五哥”最终还是放弃。
他看着那八九个人之间的空隙，没好气的开口：
“！＠＃￥％…＆＠＃”
一嘴方言说出来，大家都是一脸懵，还好在客车乘客里有听得懂的，那个身边放着两个鸡鸭笼的农民开口了：
“老板说让咱们挪一下地方.....”
那几个人听见了老农的翻译，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有动地方。
僵持了几秒后，“五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先说话了：
“阿拉先挪！出门在外的，总得有个地方米扫。大家互相帮帮忙嘛。”
他已经处理好了孩子的尿迹，当下直接就开始收拾身周的杂物，缩小了自己的“
势力范围”。
有了他的带动，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在保证彼此之间还留存了“缓冲带”的前提下，很快就为陆允川三人挪出了一块地方。
虽然不大，但起码够三个人挤着睡上一觉了。
周抗美和陆允川三人一边道谢一边将破烂铺盖放到了靠近内侧的那块空地上。
房间里人多，通风也不好，所以有些闷热，几个人也不把铺盖打开，而是将铺盖当成了靠背，紧挨着身后的竹竿堆，和衣而卧。
刚刚安顿好，就有人上来搭话，这些事自有戴裕迟出面去应付。
陆允川就着墙上马灯的光亮又看了一会儿自己准备的题卡，到了约摸九点前后，见大家都开始准备睡觉了，他才和戴裕迟、陆学远约定了守夜换班的顺序，率先睡去。
睡了几小时后，陆允川自动醒来，接替了守第一波的陆学远。
这个晚上居然出乎意料的宁静，完全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种混乱和暗流涌动。
陆允川看着灯光明灭的马灯摇头失笑，昨天白天的那些车匪路霸果然还是让自己精神有些紧张了。
又守了三个半小时，看着房间里一切安静，他才叫起了戴裕迟，自己重新靠在铺盖卷上假寐。
就在似睡非睡时，随着一阵细微的窸窣声，陆允川模糊中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摸到了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