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便感觉有人凑了过来。
萧然倏地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将面前之人吓得后退两步,抚着胸口艰难笑道:“狗……靖之,已经到了,娘看你睡得沉,这才过来唤你。”
萧然木然了片刻,才道:“到了吗?那便下车吧。”
小厮在车外早已放好脚凳,将人一个个扶了下来。
萧然靠在他身上,道:“我又头疼了,你让管家安顿好二老,再请大夫来开些治头疼的药吧。”
小厮忙应好:“那奴才先扶您去休息。”
萧然脸色苍白,强忍着不适对二老道:“请二老别见怪,我这是老毛病了,疼起来要人命,暂且只能委屈二老将就一下,待头疼减轻,我再带二老在府中转转。”
“那你没事吧?娘这儿有个偏方,你爹常用,很有效的。”老妇人想上前扶她。
小厮连忙挡住:“老夫人别见怪,别看老爷看着瘦弱,这身板却很结实,恐伤到老夫人,还是奴才来吧。”
老妇人这才作罢,眼睁睁看着萧然被人搀扶着踉跄走了。
要不是马车直接停进了萧府,他们都当是萧然故意这般想将他们甩在门外。
萧然刚走不久,管家便带人赶了过来,“奴才是萧府管家萧财,见过老太爷,老夫人。”
一群人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叩头。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老夫妻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乱手乱脚地扶起萧财:“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萧财顺势起身,道:“老爷刚刚已经吩咐过了,先将二老安置在西苑,奴才这就带二老过去。这些人,日后都是伺候二老的。”
老夫妻一看他身后跟着的十几号人,顿时拘谨起来:“这哪里担待得起,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不用人伺候,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可以,二老可是老爷的亲生父母,万不可自己动手,若被老爷知道了,这些人会被乱棍打死的!”
萧财这话一出,十几号人诚惶诚恐地跪下:“求老夫人、老太爷饶命。”
老夫妻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官家”。
这种意识,让他们的身体骤然一凉,只能僵硬着脸笑着应下。
二老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往西苑走,与其说扶,不如说架,看那两双脚,只有脚尖是堪堪着了地的。
接下来两日,老夫妻再没见到萧然一眼。
听伺候的下人们说萧然头疼欲裂,府上已经请了不下五位大夫,也已经告假两日未曾上朝,据说病势凶猛,昨日还有年轻皇帝亲自派下的太医前来诊病,看着不像作假。
这个院子偌大无比,被管家派来的十几人围得严严实实,就连出院门也有六人紧紧看管着。
虽然衣食住行皆是上乘,绫罗绸缎这两日更是塞了满满几柜子,都说萧然对二老好上了天。
但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位老人自己明白这其中的苦。
有苦却也难言,让他们始终面带愁容,时刻不得安宁。
二老几次提出想亲自去看一眼萧然,前几次都被搪塞过去,后来仆人才说了真话,说萧然发起病来会打人,好几次都将贴身伺候的小厮打得半死,如今更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