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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程远山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进入正题。
"钱兄。"他说，"听说北方正在大力发展工业，不知道对德国的机器设备有什么看法？"
钱明远立刻来了兴趣："德国的技术确实一流。只是现在受英国商会限制，进口不易。"
程远山趁机说："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远山洋行获得了独家代理权，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钱明远一眼，"还包括技术转让。"
这句话一出，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宋老爷子放下筷子，仔细打量着程远山。宋玉芙则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表情。
钱明远第一个反应过来："程兄的意思是，要在上海建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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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此意。"程远山说，"不过建厂需要大量资金，所以想找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钱明远眼睛一亮："程兄，这事我很感兴趣。不如明天详谈？"
宋老爷子突然开口："程先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宋家虽然不如钱家财大气粗，但也可以投资啊。"
程远山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老爷子抬爱了。只是这事涉及德国人的利益，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宋玉芙突然插话，"程先生现在可是我们宋家的女婿，这种好事当然要优先考虑家里人。"
钱明远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宋玉芙一眼："程兄，原来你和宋家......"
程远山不动声色："钱兄误会了。我和宋家只是亲家的关系。至于生意上的合作，还是要看各方的诚意。"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宋家面子，又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
饭局结束后，钱明远主动留下来谈生意。宋老爷子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先行告退。
送走宋家父女后，程远山和钱明远在书房密谈。
"程兄。"钱明远开门见山，"我很欣赏你的魄力。这个工厂的事情，我投了。"
程远山却说："钱兄，在答应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清楚。"
"请说。"
"第一，工厂的经营权必须由我来掌控。第二，技术必须严格保密。第三，产品的销售渠道由我来安排。"程远山一口气说完。
钱明远笑了："程兄真是个明白人。这些条件我都同意，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工厂30%的股份，但我不干预经营。"钱明远说，"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不是工厂本身。"
程远山松了口气："这个没问题。"
深夜，送走钱明远后，程远山回到内室。沈若兰还在等他。
"谈得怎么样？"她问。
程远山将谈话内容说了，沈若兰露出满意的笑容："钱明远这个人很聪明，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
"是啊。"程远山说，"不过宋家那边......"
"宋家现在骑虎难下。"沈若兰分析道，"他们原本是想通过联姻来控制你，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发展。现在钱家插手进来，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
程远山有些担心："那宋玉芙那边......"
"你放心。"沈若兰说，"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面子。只要你表面上对她客气，她反而不会多事。"
程远山感慨地看着妻子："若兰，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沈若兰笑了笑："夫君，记住我说的话。在这个家里，真正重要的不是表面的位置，而是实际的力量。现在你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们的未来就有了保障。"
窗外，秋夜的风吹过院子，带来阵阵桂花香。程远山和沈若兰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不过是他们人生征程的又一个开始。
而在上海滩，"远山洋行获得德国商社独家代理权"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商场新秀的崛起，却没人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家庭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智慧和谋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