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怕父亲报喜不报忧,便端起杯子,“四叔,笙儿是晚辈,有行事不周之处,还请四叔见谅。”
苏元菱经此一遭,已经闭紧嘴巴,只默默吃菜看着。
如今苏家也只剩下苏德庸一人对苏笙笙冷嘲热讽,满脸不满。
他并未端杯,只是阴阳怪气地说:“昨日怎么没听你提免了三哥的重役?可是你拿苏家赏银,私下跟人做了交换?”
苏笙笙淡淡地放下了酒杯:“四叔问这个干什么?”
听她语气漠然,苏德庸一下受了刺激,“这是苏家的钱,你也不该一人就处理了。何况,那些看守和其他犯人,哪个不需要打点?你把银子都给你父亲使了,我们怎么办?”
酒桌上的欢乐气氛骤然冷却。
苏景山见大家受苦,只有自己一人做轻省的活计,心中原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局促地说:“是笙丫头考虑不周,但四弟也不必说话如此难听吧。”
苏恒稷早就看不惯苏德庸一直怨怼妹妹,反驳道:“这赏金也是我妹妹自己挣来的,怎么就不能用了?”
恒哥下午帮忙晾书,累的不轻,此时正打瞌睡。
李氏见气氛不好,连忙把恒哥抱回了右室。
苏笙笙目光掠过桌上几位女眷。
大夫人神色尴尬,二夫人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四夫人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
而苏元菱和苏文倩漠然相对。
苏笙笙想起收拾书籍时祖父说的话,他说他年迈力衰,很多事已力不从心了,只想撑着这把老骨头,看着她们几个嫁出去……
再看眼前,脸颊已经凹陷,连日照顾祖父,强撑精神的祖母。
她嘴里的狠话,终是压了回去。
“就没听说过当长辈的跟小辈索要银子的道理。”祖母被气得咳嗽起来。
然而苏德庸如今已不把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嫡母放在眼里,甚至连苏老太爷都不当回事了。
他眼见苏家是翻不了身了,苏笙笙转眼就会嫁出去。
到时银子都被她花在三房身上,或者她独占做了嫁妆,那他还不喝西风北去?
因此他已不再打算忍让,继续说道:“母亲,您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外姓女,连自己这一大家子人都不顾了吧?”
“你……你这个……”苏老夫人被气得脸色发青,一口气差点缓不上来。
苏笙笙的身世,是在抄家时才无意中暴露出来的。
原本这一路上众人都感激她,也没精力去想这事。
可苏德庸却一直记着这事呢。
事情重被翻了出来,李氏在隔壁屋听到苏德庸的喊声,急速返回来:“笙儿是我的女儿,哪有你多嘴的地。”
苏老夫人在听晚的顺气下,勉强缓过气来,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见苏德庸摔了筷子。
“那悬赏金也是因老太爷的名落下的,我才是苏家人,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
苏笙笙冷眼看着不说话的其他两房人:“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蕉氏脸色微僵,“笙丫头,大伯母心中对你是感激的,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话未说全,但苏笙笙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笙笙转而看向二夫人钟氏,钟氏并未躲开目光:“这一路来,吃的用的都是笙丫头拿的,二伯母只感心中惭愧。”
大嫂虽未被问及,但她扶着腰缓缓站了起来:“四叔这话倒叫人惶恐,我也是外姓女,四叔莫不是也嫌我碍着您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