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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林楚顺着铜锣声方向望去,周道登的仪仗队伍并没有想象中敲锣打鼓、衔牌开道的盛大排场。仅坐着一顶四人抬的青罩软轿,旁边跟随着十来个护卫的衙役家仆,然后再加上一个鸣锣开道的乐手。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毕竟天子脚下高官多如狗,排场太大引人注目容易遭弹劾。另外周道登从国子监祭酒的职位上右迁没多久,大张旗鼓视学会显得有些飘。
很快仪仗队伍就来到了牌楼前,这里竖立着一块下马碑,凡到国子监者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对学宫重地的尊重。
周道登从轿子内走出来,祭酒宋益便领着司业、监丞等学官上前迎接,几人互相拱手客套起来。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沿着学街朝国子监的正门集贤门走去,此刻站在街道两旁的监生,见到周道登走过来,纷纷拱手高呼道:“学生见过少宗伯。”
魏林楚也趁着这个间隙,看清楚了周道登的模样。
年龄大概五十岁出头,面相比较和善,面对监生们的行礼,也是笑呵呵的回礼。但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身材什么的就只能用富态来形容了,算标准的官场形象。
不过就在这时,魏林楚身后一名叫做许浩德的监生,满脸惊讶说道:“我怎么好像在碧云楼见过少宗伯?”
碧云楼是京师著名的青楼,里面姑娘大多是教坊司出身的官宦女子,刻意培养下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从而吸引了一大批文人士大夫集聚此地,各种诗酒唱和、吟风弄月,上演着才子佳人的戏码。
可这毕竟是烟花之地,文人名士或许不在乎,甚至于视为一桩风流雅事。但朝廷高阶官员,进出秦楼楚馆这种地方,还是比较隐蔽低调。
特别周道登这种担任过国子监祭酒的官员,名义上的文人大宗师,就更得注意下形象。
“你小子看错了吧,少宗伯怎会去碧云楼。”
李正有些不相信,周道登在官场是那种木讷守旧之人,不像个老色胚。
“我真看见了。”
许浩德面对质疑,神情有些着急的肯定一句。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王宜东也是贴耳好奇问道:“林楚,你说少宗伯去碧云楼是真的假的?”
“真的。”
没有丝毫犹豫,魏林楚就给出答案。
“你怎知道?”
这下轮到王宜东诧异了,难道说魏林楚晚上也偷偷去碧云楼了?
“猜的。”
又是一个简短回答,魏林楚总不能说周道登致仕之后就放飞自我,彻底不装各种留宿青楼,还把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娶回家了吧。
“又拿哥们寻开心。”
王宜东吐槽一句,他认为魏林楚这是在胡说八道。
另一边周道登跟宋益等人,进入国子监后首先前往孔庙祭祀,这是前来视学的官员惯例。
祭奠完孔圣先师,一行人便前往国子监礼堂,正常情况下领导视察或者宗师大儒谈经论道,都会在这里举行集会。
国子监礼堂面积不算小,不过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建造技术,室内最多也就容纳千把人,多出来的就只能站在室外空地遥望。
至于谁算多出来的,当然就是魏林楚这批例监生学渣,谈经论道之地放他们进去一问三不知,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丢了国子监的脸面!
幸运的是,王宜东跟李正两人,再度发挥出自己身材优势,硬生生在礼堂门口挤出来几个位置。
不幸的是,由于凑热闹的例监生实在太多,魏林楚跟张立松都挤成一团,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张立松就按捺不住嘴贱道:“怎么,宫中靠山没打好招呼,只能站在外面旁听?”
张立松之前怀疑魏林楚有内定历事名额,现在看来确实如同李正说的那样,魏公公的级别还不足以让少宗伯以权谋私。
魏林楚如今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当场反唇相讥道:“我进不去很正常,问题是隆平侯家的公子,怎么连登堂入室都做不到,是不想进去吗?”
魏林楚这句话,简直戳到了张立松心窝子,他当场就暴怒道:“你是想找死吗!”
“你看看,说不过就红温,真是又菜又爱玩。”
两人在礼堂门口的吵架行为,很快引起了站在后侧张志亦注意。只见他神情严肃的瞪了一眼,要是冲撞到了少宗伯,自己都保不住!
有了老师张志亦的警告,这场骂仗自然无法继续下去。
此时礼部侍郎周道登,来到了礼堂上方主位,望着大厅内外国子监莘莘学子,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神情。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本官视学国子监,见到诸生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吾心甚慰。”
“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尔等身为国子监学子,乃我大明未来之栋梁。本官期望诸位能发奋图强,慷慨丈夫志,生当忠孝门!”
听着周道登的话语,礼堂内外的监生们只感到全身热血沸腾。
毕竟这个年龄阶段还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洗礼,现实的拷打。许多人还怀揣着家国天下的大义理想,期望能干出一番事业,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
“学生谨遵少宗伯教诲!”
如同雷鸣一般的回应声响起,哪怕魏林楚这种知道是场面话,在这种环境下依旧免不了受到感染。
“好,好,吾等共勉。”
周道登也是点了点头,拱手向在场监生还了一礼,没有拿捏任何官架子。
说罢,周道登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祭酒宋益道:“大司成(国子监祭酒尊称),如今陛下新君登基,朝廷内外可谓百废待兴。并且明年乃大比之年,本官身为礼部春官,有为国选士之职责。”
“国子监向来人才济济,应提前挑选栋梁前往部司历练一番,来日金榜题名便可驾轻就熟。”
周道登此话一出,在场众监生立马激动了起来,眼神之中充斥着渴望。
“少宗伯言之有理。”
宋益点头附和了一句,然后把目光望向礼堂内前排几名监生,再度说道:“恰好学生写了几篇拙文陋笔,还请少宗伯指点一二。”
话音落下,就有几名监生拿着准备好的文章出列,来到了周道登面前躬身道:“学生请少宗伯斧正。”
见到这一幕出现,熟悉官场操作的张立松面色铁青,他早已猜测到少宗伯视学是走个过场,只不过仅猜对了一半,内定人选并不是魏林楚罢了。
旁边的李正丝毫没注意到张立松神情变化,他只觉得出列的监生有些眼熟,回忆片刻终于想起了是谁。
“张立松,你看中间那个是不是朱台硕,他也会写文章?”
朱台硕是现任礼部右侍郎朱延禧的长子,靠着父亲官衔蒙荫的国子监生。
朱延禧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科举成绩仅名列三甲,本来大概率会外放为官,但他却奇迹般通过了翰林院馆选,初授官职翰林检讨。
要知道明朝有着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授翰林院官职就意味着他一举超越了大部分二甲同科,迈入了朝廷中枢升职快通道。
事实上也是如此,朱延禧用二十几年时间踏入部臣行列,距离阁臣只差临门一脚的契机。
相比较张立松这种看似出身勋戚豪门,实则不受重视的婢生子边角料,朱台硕“子凭父贵”,再加上又是周道登的礼部同事,自然得到了优先考校机会。
不过朱台硕却没有遗传到什么读书天赋,他的文化水平只能说跟王宜东半斤八两,整日除了花天酒地那是屁事不干,放在国子监也算是个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