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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拜见杨给谏。”
司务厅众人包括魏林楚在内,纷纷暂时放下纷争起身向杨涟拱手行礼。
这里除了双方官衔品阶上的差距外,还有杨涟身份乃位卑权重的科道言官,哪怕没有东林党首领这层因素在,部院主官见到他都得给三分薄面,更别说魏林楚这种不入流跟吏员了。
“尔等刚才对话本官站在门口都听见了,你叫孙俊是吧?”
杨涟望着吏员孙俊朝他询问了一句,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随之展现出来。
“是……小的是叫孙俊。”
面对魏林楚,孙俊还可以趾高气扬,面对给事中杨涟,他语气都隐藏不住的哆嗦。
这位猛人当初可是敢硬刚后妃李选侍,从他手中把皇帝给抢过来拥立即位,要拿捏一个吏员已经不是轻轻松松能形容,完全可以做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魏小友诚然就算有违条例,自有兵部上官处置,何需轮得到你一个小小吏员在这里指手画脚。”
“念你在兵部任职多年,明日自己去向齐司务请辞,否则定治你不敬上官之罪!”
杨涟的话让孙俊如同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他好不容易在兵部司务厅站稳脚跟,并且还能倚仗着手中权力贪墨油水,如果要是被革职的话,那这些年的努力相当于化为泡影。
可问题是孙俊如果面对齐文,他还敢摇尾乞怜求对方高抬贵手。杨涟在兵部是出了名的威严,不存在任何通融的可能。
“是,小的知罪。”
孙俊应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踉踉跄跄回到自己工位呆坐在那里。
对于这种小吏员,杨涟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今日来到兵部司务厅,是为了查证办事的。
“齐司务不在,尔等谁知蓟镇喜峰口军饷下发数量?”
杨涟一声问去,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原因很简单,明朝单单九边重镇就关隘无数,鬼知道喜峰口军饷具体下发数量是多少。另外就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也没谁敢当出头鸟回答。
你回答对了那是应该的,要是回答的有问题,以杨涟在官场上的名声作风,说不定还得遭受责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做?
“尔等每日转呈审核公文,连最基础的军饷发放都不知吗?”
面对这种沉默以对的局面,杨涟提高了质问音量,言语中带着一丝愠怒。
没办法,这个时候老好人姜志平站了出来,开口回道:“回杨给谏,军饷发放之事归属于粮储司,并不在司务厅管辖范畴之内。”
“你以为我没去过粮储司吗?”
“要是能查到精准数据,本官又何需来司务厅询问?”
杨涟这句话充斥着一股愤怒,又蕴含着一股无奈。
朝廷官员上上下下,全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出现事端别说去解决问题,就连谁是责任人都是一笔糊涂账,每个部门之间相互推诿甩锅。
粮储司那边做账算得上老油条,口口声称他们只管军粮发放,折算成饷银或者其他棉布等物资,还得找司务厅才能知道具体数据。
杨涟没办法,只能前来司务厅找寻公文,与粮储司的账本进行比对。
但很明显,杨涟表现的越愤怒,就越没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沉默许久过后,司务厅内才响起一道低沉声音说道:“杨给谏,在下或许能帮上忙。”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魏林楚!
杨涟听到这话,用着惊讶的目光望向魏林楚,他倒不是说质疑对方的能力。
毕竟能让同年张志亦主动打招呼的弟子,能力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点从刚才表现以及对《大明律》的熟悉程度就能感受出来。
他意外的点在于这些饷银账目,根本就不在监生历事的范畴之内,或者说句更为现实点的话,只要不是分管军饷的吏员跟主官,谁愿意去关注这些混乱又冗杂的账目?
“魏小友,你知道喜峰口军饷下发数量?”
带着不敢确信的态度,杨涟追问了一句。
“嗯。”
魏林楚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转身走向司务厅的文件库,没过多久手中就搂着一叠文书出来道。
“杨给谏,这便是兵部下发给蓟镇喜峰口的军饷副本,最近这两个月的在下都已经过目署名。”
“你都看过?”
杨涟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部司历事的监生最多就是在公文上联名,谁还会认真去翻看。亦或者有些混资历的,就连署名都懒得写,干脆就当个透镜人。
“只要经过司务厅转呈的公文,在下都看过。”
魏林楚给了个肯定的回答,他虽说没有书写以及修改公文的权力,但为了更多了解目前明朝边军的现状,只要署名的公文都认真看过。
并且由于魏林楚的记忆力超群,公文内容以及副本存放地点,他大多都牢记在脑海之中。
蓟镇乃明朝九边重镇之一,这方面的军事公文属于魏林楚着重关注点,就更是记在心上。
带着狐疑的心态,杨涟从魏林楚手中接过副本,里面还真就记载着兵部下发的军饷数量。只是他仅仅看了一眼最近两个月的数量,脸上就立马浮现出极其凝重的神情,着实是数据有些夸张!
“魏小友,你确定其中军饷数量誊抄没有错误?”
“没错,蓟镇喜峰口参将满桂麾下兵马共三千二百一十七人,每人每月饷银一两五钱,其中马兵饷银三两。”
“兵部最近三月应发饷银两万四千余两,再加上年节加饷,总共应发两万八千余两。不过在兵部账面上实发一万三千五百两,单单一年欠饷就高达七万余两。”
魏林楚没有简单的回答错误或者正确,而是把蓟镇喜峰口的驻军人数以及饷银数量,一字不差的给背诵了出来。
大明朝廷今年对于九边重镇的蓟镇边军,欠饷数额已经接近三分之二,并且这还是兵部账目上的数据,经过将领层层剥削真正能下发到底层士卒手中的军饷,恐怕撑死就是五分之一。
要知道这还是九边重镇,那些南方或者内地压力不大的卫所,估计欠饷情况要更加夸张。不过到了天启朝,大明的卫所制度早就已经名存实亡,早就没有几个兵了。
听完魏林楚的描述,杨涟看了一眼手中的文本,又抬头看了一眼魏林楚这张年轻的脸庞。
“魏小友,请随我来一趟。”
没有过多言语,杨涟立马转身朝着自己值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