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吧【m.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盛唐奇幻录》最新章节。
这时,王府的护卫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
“世子,这几个就是宴席上服侍陶家几位夫人娘子,还有净房前服侍的侍女。”
几名侍女走进来,个个都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府上出了命案,她们这些服侍的时刻担心会吃挂落,一个个都紧张不已。
薛和沾目光温和,逐一扫过众人,问道:“你们仔细回想,寿宴期间,陶家女眷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一名年长些的侍女上前一步,虽极力克制,声音仍带着些许颤音:“回世子,罗夫人和两位陶娘子全程都坐在席上,未有异常。只是期间去过一次净房,不过她们三人是同去的,还带着两个侍女。”
薛和沾与果儿对视一眼,又问:“当时是谁在净房前服侍?”
两个年纪小些的侍女上前一步,其中一人紧张的险些被自己的裙角绊倒,还是旁边的侍女扶了她一把,方才站稳。
薛和沾并不在意她的失礼,依旧温和地提问:“你们可记得,陶家几位女眷去净房期间可有发生什么异常?”
其中沉稳些的那个侍女摇了摇头:“没有,夫人和娘子们一同入了净房,我们在门口候着,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她们便一同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旁那个胆小些的突然接了句:“出来的时候裙子勾住了……”
这侍女胆子小,说话声音也小,在场诸人,仅果儿因耳力极佳听清了她说的话,上前追问:“谁的裙子勾住了?你可记得当时情形?”
侍女吓得瑟缩一下,看向旁边的小姊妹,半晌才嗫喏着开口:“是陶二娘子,她襦裙上的金线刮到了竹帘,奴上前帮她拨开了竹帘……”
果儿沉吟片刻,又问:“然后呢?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侍女想了想,道:“奴问陶二娘子需不需要换件衣裳,罗夫人却说一点线头,不必麻烦……便带着两位陶娘子一同离开了。”
果儿问完,看向薛和沾,二人对视一眼,薛和沾沉吟片刻,又问:“她们去净房的时间,可有其他人也去了?”
沉稳些的那个侍女犹豫了一下,说道:“回世子的话,恰好那段时间,有两个胡姬也去了净房,但胡姬的净房是与下人共用的,与贵宾的净房并不相通。”
薛和沾再次与果儿交换了个眼神,挥手让护卫将一众侍女带了下去。
果儿询问薛和沾:“世子可是有了眉目?”
薛和沾微微摇头:“我想再查看一下尸体,有些痕迹要等人死片刻后方能显现。”
果儿颔首,薛和沾屏退众人,由果儿与随春生辅助,再一次查看陶侍郎与贾法尔的尸身。
薛和挽起衣袖,俯下身,细细查看着陶侍郎的尸体。当他的目光落在陶侍郎的手腕时,不禁微微一怔,只见那处隐隐有一块淤青,颜色暗沉,与周围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轻轻按压淤青处,指腹贴着隐隐开始有些发青的腕骨一寸寸摩挲,那一处新月形淤痕越发清晰起来,形似女子护甲掐出的印迹。
“右腕骨上两寸有瘀伤三处,呈半月状。”薛和沾说着,随春生在一旁快速记录。
薛和沾说着,又将陶侍郎的手举了起来,对着窗外的光线细细地看着他的每一根手指,随即,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向果儿伸出手去:“方才让人取的镊子呢?”
果儿立刻将王府侍女拿来的竹镊递给了他,薛和沾用竹镊顺着尸身蜷曲的指节轻刮,随着薛和沾的动作,陶侍郎指甲缝里的碎屑落在素绢上。
薛和沾将这些皮屑小心地收集起来,与陶侍郎的手臂靠近,对比一番后道:“陶侍郎甲缝中的皮屑颜色,与他自身皮肤颜色不同。”
果儿挑眉:“也就是说,这皮屑当是他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薛和沾颔首,将皮屑用素绢包好,收了起来。又如法炮制地查了一遍贾法尔的尸身,只可惜贾法尔死的应当十分干脆,身上指甲中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最后,薛和沾拔出了两人脖颈上插着的金簪,金簪拔出的瞬间,二人脖颈中甚至还有血液涌出,喷溅了薛和沾一身,他却毫不在意,只仔细端详着那两支作为凶器的金簪。这一看,竟发现了其中的微毫之差。
“果儿,你看。”薛和沾将金簪递给果儿,“这支金簪刻着长安官造的徽记。”
果儿接过金簪,一时都没注意薛和沾直呼自己闺名的称呼过于亲昵了。
她将两只金簪对比查看一番,果然其中一支有着长安官造的徽记,而另一只明显是一个私匠的印记,果儿蹙眉,将那只私匠打造的金簪举了起来:“这种金钗是凉州很多年前时兴的款式,长安这支虽也有年头了,但看磨损应当比凉州这支要新一些,难道是仿照着凉州这支造的?”
薛和沾接过金簪:“如此看来,凶手选这两支金簪并非临时起意随手取用,而是另有深意。”
薛和沾分析着,突然对果儿道:“果儿,劳烦你与抱鸡娘子立刻去检查那两名胡姬,看看她们身上是否有抓伤的痕迹。”
果儿颔首,去寻抱鸡娘子一同去查验胡姬。
薛和沾又对随春生道:“春生,你带几名王府护卫,去官造署查清这支金簪的来历。”
薛和沾说着,将那支官造金簪交给随春生:“务必要保护好这个证物,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视线。”
随春生有些无奈:“世子,我又没有官身,去查这种东西,衙门不得把我打出来?您还是叫石破天去吧。”
薛和沾被堵的一噎,道:“舅父去请圣人示下,暂时没有回信,我还不能调动大理寺的人,但你放心,有王府的人在,官造署不敢为难你。”
随春生只能不情不愿地带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在嘟囔:“我跟着师父是想学幻术的,结果幻术没学到,整日里成了查案的衙役……”
薛和沾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却只能装作没听见,摇头苦笑。
与此同时,果儿与抱鸡娘子走进一间空房间,两个着赭色舞裙的胡姬被王府护卫推进门,她们脚腕上的银铃随踉跄步伐碎了一地清响,二人面色皆是惶恐。
果儿用龟兹语问:“不用怕,我们只是来查验一下,你们身上是否有抓痕。”
两个胡姬没料到果儿竟然还会龟兹语,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为什么查我们?我们说过了,我们只是上了个茅厕,没有杀人!”